沈长策看着毫无知觉的女子煞白的面颊,心口猛地一痛。俯身轻吻了吻她,柔声道:“是不是从那时起,你便记恨上我了?”
他可永远也忘不了她杀完所有刺客之后虚弱地向后倒去的场景。要强如她,定是不愿人看到她伤到无法自立的一面。
那晚她倒在了他怀里,右手做出攻击的手势,剑已然落地。
如今她躺在他面前,他却再救不下她。
往日种种涌上脑海,口中一腥,唇边溢出一丝鲜血。
沈长策抹去嘴角的血迹,坐在榻缘,只静静地将她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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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管事听到雅间的响动,起身出门查看,却见那人不言不语地抱着主子出了雅间,看样子是想将主子带出国色天香,不由拦下他。
“带她走。”
沈长策看了看怀中的细柳,眼中划过一道柔情。
如果大皇子真给她用的落桃蒹,那么她在国色天香若是突然消失,必会闹出不小的动静,到时这国色天香,大皇子也不见得会留下。国色天香是她的心血,虽不是她所有,然她有多用心他多少看得出来。他不能让她的心血付诸东流。
“公子,主子先前叮嘱过,即便她身死,便是最后一刻,也要在这里。”管事哽咽道。
沈长策不由倒退一步,心神俱痛。
她这是,一心求死。
她知道终有一日瞒不过大皇子,却不愿再做打算。而她既然有自己的想法,他又何必再违她的意?
他闭了闭眼,将怀中的女子交与身前之人,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上岸之时恍然才觉又到了深夜,不禁悲从心起。突听良驹闹出的响动,反应过来这战马竟也随着他一天一夜未进食了,心生愧意,想了想便牵起它回了北齐的私宅交给小厮照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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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坛陈年烈酒。”
夜至子时,近乎所有的店家都打了烊,唯一家酒肆今日有些状况开到这个点,然而也是将要关门送客的状态,连小二都已打发回去了,这时突然听闻外头来了客人,老板却也没了迎客的念头,遂抱着歉意头也不回道:“这位客官,实在抱歉,小店即将闭门……”
“够不够?”
一道低沉的男声从身后响起,伴着一声硬物碰到桌面才会有的声响。老板手中细账一停,回身看过去。
桌上一锭金子,顺着金子往上,竟是一面容俊俏的男儿,只这时有些不耐,浑身泛着冷意。
老板眼睛一亮,转过账台,走到男子面前,拿过桌上的金子咬了咬,遂抬头道:“客官要几年的烈酒?”那管他来的是杀_人_犯还是强_盗_头_子,这上门的钱财,哪有不收的道理?
“有几年的就上几年的,余下的不必找了。”男子皱着眉挥了挥手,一边应道一边走向酒肆外的摊子。
老板看着他走出酒肆,自顾自坐到外边的座位上,喜得没牙没眼。
这位小生不仅大手笔,还真替自己着想。他这坐到外边,酒肆本店自然就可关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