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朝阳走远的脚步声,瘫在床榻上的人一个鲤鱼打挺坐起了身,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向不同以往的朝阳。
被熄灭的灯芯忽地炸开零星的火光,落在半透的灯罩,顷刻失了踪迹。“南灵珠海石……”
这晚,尘暮睡得极其不安稳。梦中全是朝阳或怒或笑百_般_调_戏于她的画面,整整一夜挥之不去,直到青梨唤她起身浴脸前的那一刹,她还做着这个根深蒂固不肯放过她的梦。
洗漱一番,赶在父亲发现之前快快地从清寻居撤出,走上回自家院落的小径。
“朝阳的聘礼是否到了?”
尘暮想来想去,也只琢磨出一些捕风捉影的旁门左道,干脆停了脚,转身问青梨。
青梨一听,禁不住苦口婆心地劝:“小姐,相爷跟你说多少次了,要喊三皇子,不能这样直接唤他的名讳。”
“得得得,”尘暮不耐地止住她的念叨,恭谨有礼地问,“那么我可爱的青梨,三皇子的聘礼可到了?”
“小姐什么时候记挂这事了,”青梨努了努嘴,垂眼,“相爷出事之前便陆陆续续送了些来,现在除了最后一批聘礼,应是到得七七八八了。”
青梨是想着,小姐心里多多少少装了三皇子,那么相爷吩咐她的不能告诉小姐聘礼的事儿也就形同虚设,于是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可尘暮就一根筋地先关注上她话里的前半句了,眯着眼睇她:“也就是说,早在本小姐进宫的时候,他们两人就暗度陈仓勾搭上了?”
“呃……”青梨后退一小步,低着头,“勾搭这词用得委实难听了些……”
“是吗?”尘暮嗤笑。
难怪父亲听那宫里头的太监赐婚,一分反对都没有,原是二人早就背地里勾结,合伙将她卖了。
不过眼下不是她翻旧账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弄清朝阳昨晚反常的举动与他话中的意思。
在原地转了半圈,想起青梨的后半句,随口一提:“可知最后一批运的是什么?”
青梨摇摇头,说:“不知,但若小姐好奇得厉害,青梨倒晓得三皇子的礼单存在何处。”
尘暮看了看笑得不怀好意的婢子,便知她脑袋瓜子里想了什么,然她现在要事在身,也懒得解释,就随她误会去。
“还不带路?”不解释归不解释,这气必是要撒出来的。
青梨抿唇而笑,快步绕开她,边走边应:“是。”
“父亲的书房?”尘暮杵在相府唯一的书房前,扭头看青梨。
青梨看了眼左顾右盼后定在门前的小姐,轻轻推开虚掩着的朱门,道:“相爷上早朝去了,管事的徐叔早前得了玉娘的信笺,这会儿该是顾不上的。”
“哼,本小姐又不是不敢进。”嘴上这样说,走的时候还是放轻了步子,猫着身子跨上阶,跟紧青梨小丫头,进屋落了门栅。
尘暮扫了眼在棕红色书架上翻阅的青梨,笑道:“你这婢子对父亲的书房掌握得如此清晰,本小姐倒不得不怀疑你的身份了。”
听到这句话,青梨一下转过身,满脸怒容:“还不是小姐幼时常常犯错,相爷罚了小姐的指印单子哪次不是青梨冒着生命危险偷来的?”
尘暮扁扁嘴,噤声。
也是,她记着是有这么一段。前身顽劣如她,每次被父亲留下了印有她指纹的惩罚单子,徐叔与玉娘求饶无用,都是青梨偷着给销毁的。
干咳了咳,走上前与青梨一同翻着。
“也不知相爷心里什么打算,一张礼单而已,怎么这么难寻?”青梨咬着唇,一张张地翻开又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