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醺红的耳根出卖了他的尴尬。
扯下屏风上挂着的长巾,覆在尘暮身上。刚要转身,怀中人一声嘤咛,就在他的怀里伸了伸腿,眼看着有醒来的迹象。朝阳一个飞身,抽掉了尘暮身上的长巾,直接将人送进了榻上的锦被中,背对站定。
“唔……”尘暮向下摸了摸,那个本来软软的热热的东西眨眼变硬变冷,不满地一拍,疼得当场弹坐起来。这一坐起来,胸前一冷,自己身无寸缕的状况明明白白摊在眼前,心下一惊,朝外看去。
随后而来的高音尖叫声从榻上震天动地地传出。朝阳回身,拎起手上的长巾堵了那张爆破力非常的嘴,冷冷道:“闭嘴。”
尘暮一时忘了把嘴中的毛巾拿出来,只眼疾手快地扯过锦被牢牢盖住自己,防狼一样看着床边的朝阳。
朝阳见势,别过头轻咳了咳,缓缓道:“身无半两肉,有甚么好遮遮掩掩的。”
“我呸。”尘暮一听,激动得一下智商在线,扯掉了被男子塞进嘴里的毛巾,大声驳斥:“你这什么眼光,老娘我前_凸_后_翘_小_蛮_腰,哪里身无半两肉了?”
朝阳余光瞥见榻上之人不走常规路线地自行揭开了锦被,忙转过身去,正色道:“醒了就别赖在这里,穿了衣裳自己找地儿就寝。”
“你……”尘暮对着远去的朝阳竖了个中指,无下限地鄙视。下榻之时瞅见枕畔一袭白袍,记起之前自己洗澡时扔掉的湿哒哒的衣服,停住脚拿起了那件袍子,随手套了进去。
尘暮学着电影里名门淑女的小脚步,平生第一次体会到步步生风是何意。这宽大的长袍,应该是朝阳的衣服,每走一步都能漏风,只能自嘲地笑笑说,此乃裙裤生风是也。
朝阳回头,浓重的夜色下迎来一位苦着脸的白衣女子。素雅纯白的袍子衬得她愈发娇嫩清隽;青丝三千,搭在身后款款而落;如水的月华平铺在她未施粉黛的面颊上,宛如遗世出尘的晚间睡莲,倾世绽放。若去掉她此刻的神情,哪怕不是倾国之姿,也是清秀美人一个。
“那个,朝阳。”尘暮提着长长的袍子走下阶,慢慢腾到男子面前,轻声细语。
朝阳被这突如其来的低姿态唤回了神,暗笑自己是有多久没见过女子了,怎么会觉得那泼妇般的人儿姿容上佳。随即低下头,不冷不热道:“何事?”
“可不可以借我点人?”
“嗯?”蹙眉。
尘暮知道这个“借条”有点大,索性低着头摩着脚下的沙子,放低了声音:“就是……我想去救父亲。”
“凭你也想去劫狱?”朝阳上前一步逼近低眉顺眼的人,口中吐露出不争的事实来:“尚不论他是否下了套等你往里跳,单单把北齐相国从守卫森严的牢狱中救出来,也不是一件多容易的事。”
“何况,那么多人在他手中,你觉得你父亲会弃掉整个家族而只身逃离吗?”
“那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背上千古骂名,不管他什么绊子,我都要去试一试。”
“女子就是麻烦。”朝阳一掌劈晕了跑向前的尘暮,揽在了怀里,一脸嫌弃:“说你笨你还较上真了,真拿你没办法。”
仔细地掖好被角,直起身,睨了一眼沉沉睡去的人儿,临行前还不忘再三重复:“本皇子可不是为了你,只是看不得别人残害忠良罢了。”
“皇子倒是有恃无恐。”那人站在城墙上,朝来人后面望了望,笑问,“朕的皇后呢?”
“她啊……估摸着这会儿正在本皇子的榻上睡得正香。”朝阳抬眸与之对视,字里行间的挑衅意味不逞多让。
“那朕可要谢过皇子美意了。”手间骨扇一折,飞身直下。凌空步至男子跟前,眉宇凛然,倏忽又是一笑:“只是皇后毕竟是朕的心头肉,皇子这般作为怕是令天下人有所耳语罢?”
朝阳上前一步,但见城墙边上齐刷刷对准的弓箭反射着刺眼的光亮,便停在那人右侧,一字一顿:“让北齐王见笑了。倒是朝阳以为一介帝君不惜以朝之重臣为挟谋得皇后一见,怕是别有所图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