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木兰愣了一下,应该是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这样跟钟至诚平静的说过话了。
“还好……”蒋木兰回答道。
那边又是一阵沉默。
木兰主动问了一句:“你怎么样?”
钟至诚没回答,接着又问:“高考复习的怎么样?”
蒋木兰一阵头疼,她现在最怕被人问到这个问题。
支支吾吾了一句:“还好……”
“没复习吗?没剩几天了……”
钟至诚语气不太和善。
蒋木兰的脾气也上来了:“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你想好报志愿的事了吗?”
听到这话,蒋木兰有点烦躁。
这些天在家里憋得心情已经够糟糕了,凭什么还要听他的啰嗦?
“我用不着想!”
其实已经想得够多了,人家要上清华,要出国,就算不出国,人家喜欢的也不是自己。多么渺小,多么不起眼的自己啊。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爱情,就这么尴尬难看的在自己的青春岁月里画下了一个大大的叉。
蒋木兰越想越伤心,赌气的话不经大脑就这么说了出来:“我是要出国的,过不过线又怎样?钟至诚,你不是特烦我吗?正好,我也不喜欢你!高考一结束我就出国了,咱们谁也不用见谁了,这样多好!我学习是不好,我是混日子不努力,可我好歹有个爸有个妈,不过线就不过线了呗,没学上就出国啊,我怕什么?你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吗?你在我面前扮演什么临终关怀啊!世界那么大,够你这样的天之骄子驰骋遨游了!”
电话那头许久没言语。
蒋木兰一通大吵之后回过神来,悔的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可脑子始终转不过来弯,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一句补救的话。
终于,钟至诚回答道:“嗯,咱们谁也不用见谁了,这样挺好!蒋木兰,你保重!”
说完这句话,再没给蒋木兰机会,重重的挂了电话。
2003年的高考战场是值得永远铭记的。
非典已经肆虐很久了,每个路口都有警车的列队开道,每个校园门口都停着救护车严防死守。在这样的世界穿行,蒋木兰竟萌生出了些许悲壮之感。
蒋木兰分到了一个位置偏僻的考场,本来这种日子父母大多都陪同的,可今天,正是家里生意全面崩盘的日子。蒋母找合伙人茬架,蒋父满世界找银行取钱补窟窿。临出门的时候,木兰安慰了爸爸两句:“别着急上火的,钱财身外物……”
那个时候的蒋木兰没有什么经济概念,她觉得日子怎么都是过,奔了小康自然轻松一点儿,可就算家徒四壁,一粥一饭终究也是死不了人的。
过了很多年后,木兰回想起来那时的自己,终于明白,当你没觉得钱是钱的时候,不是你单纯不物质,而是你的世界过于狭窄平顺,狭窄到坐井观天没有欲望,平顺到不需要体会生活中的挣扎。
考场有专业的医护人员负责给考生量体温。蒋木兰带着口罩,淹没在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