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会功夫,大堂聚起了一堆人,围了一圈看着热闹。
婉婉觉得大事不妙,今天这个时机太不对了,无论如何也必须要大事化了。她赶紧上前劝服着蒋木兰,可木兰就是犯了轴,死活拽着何阳不松手。
一旁的姑娘实在也是受不了了,调高语气挑衅道:“你到底谁呀?出门没吃药吧?”
这句话刺激到了蒋木兰,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手揪起这姑娘的头发,照着她的脸抬手就是一巴掌,整个酒店的大堂因为这记脆生生的耳光顿时鸦雀无声。
穆婉婉也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木兰动作这么快,一时没了反应。
被打得姑娘更是受了惊吓,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何阳气急,下意识的,狠狠的推开了蒋木兰。
木兰重心不稳,向后退几步,一下子摔倒在地。那姑娘还不解气,上前就打算抬脚踹,这下穆婉婉倒是来了劲儿,冲上去连抓带拽,顺便还不忘空出手来狠狠揪着对方的头发,双方乱作一团。
蒋木兰摔得这下可不轻,脑袋一阵发懵,抬眼看着水晶吊灯在屋顶亮灿灿一圈圈的旋转着。她挣扎着坐起来,这才反应过来周边的状况。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包围着她,认识的和不认识的,服务员,客人,同学,全部都指指点点的俯视着自己。
班长,文艺委员,"水仙"小姐,还有……还有钟至诚。
蒋木兰的目光与人群里的钟至诚突然来了个对视。他的眼神里有什么呢?惊讶?可笑?怜悯?鄙夷?木兰来不及辨别,或许都有,或许都没有,在这副波澜不惊的面孔下木兰什么也看不懂。
终于,她迟缓的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就这会儿功夫,酒气在胃里翻涌,一阵阵的往上顶,她呜咽道:“婉婉……婉婉……我想吐……”
听到后面的动静,婉婉无心恋战,赶紧扶起蒋木兰拉着她跑向卫生间。
清空了胃里所有的东西,木兰虚弱的倚靠在水池边。终于缓过来半条命之后,抬头问道:“何阳呢?我要问清楚……”
“问个屁啊大姐!人家留下来跟着你丢人现眼啊?早逃之夭夭了!”穆婉婉面对这样的木兰心里特别的蹿火,但却无可奈何,平复了情绪,又劝道:“都这么晚了,先把你送回家,好好睡一觉醒醒酒,有什么事也等明天吧。”
到了家门口,木兰却不着急进门。
地上已经开始积雪,她站在马路牙子边,注视着漫天飘落的雪花在路灯下打着旋。
犹豫了好久,拨通了何阳的电话,对方居然关机。
蒋木兰愤恨至极,任雪花一片片的落满全身,拿着电话的手攥的僵硬。
就这么站了有一刻钟,木兰一点点的清醒,身上的酒气也早被冰冷掩盖,她自己跟自己下着决心,好吧,何阳,分!这次无论如何得跟你分!
蒋家近几年来头等大事就是如何把蒋木兰嫁出去。
蒋母是个极具中国特色的中年妇女,早些年被政治运动耽误了学业,一辈子没正经念过书,没知识没文化已然很可悲了,更可悲的是又赶上了下岗潮。那时候木兰还小,老人尚在,一家子吃穿用度的重担全压在了蒋父一人身上。
为了能多拿点薪水,蒋父在车间厂房,对着轰鸣的机器没日没夜的加班。蒋母心疼丈夫,可又无能为力,家庭妇女的年龄与气质让她在社会上举步维艰。找不到工作,生活上又过得紧紧巴巴。慢慢地,蒋母自身的性格缺陷越来越放大,暴躁,易怒,刻薄,小气,怨天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