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狡猾了吧清让哥,”顾以诚抬眸,“如果我不说出来,你就打算假装这件事不存在么……”
“不是。”文清让说,后面的句子还没有酝酿好。上一次他被人告白,拒绝得体面干脆,虽然也有歉疚感,却不像此刻这样心绪波动。
此刻他看着那双盛满失落的眼眸,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良久,才重新开口,“可能你现在还不够了解我,了解过后会发现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顾以诚听完,嘴角勉强扯开一抹笑容,“嗯,你上次拒绝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这句话如同一颗石子,蓦地投入文清让的脑海,激起某段回忆。他不由得怔住,“你是微博那个……”
“原来你还记得我啊……对,我就是那个LEtran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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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tranger”是文清让早年的一位观众。
文清让那时候没有几个所谓的“粉丝”,直到现在他依旧更倾向于用“观众”来称呼这些愿意买票来看自己演出的人,“LEtranger”是其中之一。
因为微博私信他的人很少,文清让对每个和自己说过话的ID基本都会有印象。
观众们不外乎是发些简单观剧感想,附几句鼓励的话。文清让会礼貌回应,偶尔点进主页看看,那些年轻女孩子喜欢在社交媒体分享日常,展露丰富生活的一角。
他一开始留意到LEtranger这个微博ID,是因为对方问过一些关于他表演细节的问题,又试探性地讲了一下自己的理解。而那些处理恰巧是文清让花了很多心思的,被观众解读出来,他不免为这种奇妙的共鸣所触动。
一来二去,他就和这位观众聊得多了些,甚至好奇地去查询对方的ID是什么意思,猜测可能是加缪《局外人》的法文原名“L’étranger”。
他询问对方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这位观众说因为名字中不能出现特殊字符,只好写成这样。
文清让便顺势问:你喜欢加缪吗?
他们聊了一些关于文学的话题,文清让由此发现自己与对方有很多共同喜好。
那时文清让的演出不算多,LEtranger几乎没有缺席任何一场,并在结束后发来用心写下的观后感。
文清让也曾猜测过,那几位SD的观众中会不会有LEtranger。但这念头转瞬即逝,他不愿打破这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他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性别,年龄,联结他们的仅仅是剧场,但好像又不只是剧场。在文清让的潜意识里,对方是自己素昧谋面的朋友。
某一场演出当晚忽降暴雨,票原本也没卖出去多少,又遇到恶劣天气,连拿赠票的人都不愿意来。最后文清让在台下只有个位数观众的情况下,演完了整场。
结束后演职人员们一时半会回不去,就在附近挑了家饭店等雨停。
在场好几个人都是文清让的同学或校友,席间聊起行业前景,一片唉声叹气,有人说自己演完这个月就要转行另谋出路了。
文清让带着一身水汽回到住处时,已经是后半夜。他有些睡不着,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点开微博,看到LEtranger两个多小时前发来的私信。
【@LEtranger:今晚雨下得好大,你顺利到家了吗?】
他这才想起,对方今晚或许也来看了剧。文清让回复说到了,又问对方回去没有,转念一想,这个时间,大约是已经睡了。
但对话框很快弹出新消息,LEtranger说自己到家了,睡不着在看书,又发来一张书页照片。文清让一眼看到黑塞的两句诗:「被白昼关闭的,由梦来送与我们」。
文清让轻轻笑了笑,怎么对方和自己连失眠都如此同步。他回复:【我也很喜欢这首诗】
他们聊了一会,LEtranger问他怎么还不休息。
人在深夜时会变得脆弱,也更加容易敞开心扉。于是文清让打了一段话,大意是对演音乐剧这件事产生了动摇,这一行或许并不适合自己。
后来文清让反复回想,哪怕自己把对方当朋友,也不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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