簿泗将血淋淋的心脏举到眼前,转动着,凝视它上面的纹路,拼起来一一都是宫三昼的名字。
密密麻麻的,但又可清晰看清。秀美稚嫩的字迹刻在上边,没有浪费任何一个角落,凌乱却规矩地占满了整颗心脏。
簿泗仍旧想不起来这是宫三昼什么时候刻下的,他也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宫三昼有了这样决绝的想法,敢将精神力弊端刻在别人的身上,把自己的生死送给伤害他的人。
心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它上面围绕着一团沉到彻底的精神力黑气,下一瞬它被送到了宫三昼的身体上。
那只握着它的大手,毫不犹豫地将它捏碎了,血肉猛地裂在他的掌中,鲜血的红色如同泉眼涌出的溪流一般慢慢流淌到宫三昼的脸上身上,落在了他胸前的伤口里。
这时候,宫三昼的双眼仍是处于浓雾气中,他的瞳孔还未回来,看不见自己正在经历什么。
那些流出的血液好似有了生命一样,分解成一颗一颗血滴,朝着不同的方向滑去,所到之处的伤疤上都失去了原先的狰狞。
在血液一层一层的洗涤下,宫三昼身上的伤痕像是可以被清洗的图画一样,随着鲜红的层层滚动,开始变得越来越浅,直至消失不见,只剩下雪白的皮肤表面。
那些血珠渐渐流到了宫三昼的脚背处,此时它们没有再继续往下流走,只汇聚成一团存在脚背上面,等待下一滴血珠的到来后再一起融入宫三昼的皮肤下面,随即钻入了雪色下,一点痕迹不留。
等到最后,簿泗掌心的血肉不见了,鲜红也没有了,再次干净如初。
现在,那些在簿泗看来十分刺眼的伤痕已经全部褪去了,他的眼中只剩下一具完美无瑕的躯体。单是这样看过去,他曾经犯下的罪行似乎都被抹去了,直白的证据消失了,再也没有人可以控诉他了。
宫三昼这下真的像刚出生的婴孩一般干净无痕,他还保持着蜷缩的姿势,那双桃花眼中的深色雾气开始散了,徐徐地露出眼瞳一角。
簿泗专注地盯着他的脸庞,他的双脚像是被固定在地面,再没有离开的动作,也不会躲藏起来。
无辜美丽的桃花眼再次落入簿泗的眸中,簿泗凝视着那双眼,他嚣艳飞扬的眉眼仍旧让人看不见其中的温和,只有冰冷的琥珀色的在流淌,里面只有看不见的畏缩心虚。
浓雾统统散去,宫三昼终于恢复了清醒,他看到站在面前的簿泗,脸上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也没有喜极而泣,更没有仇恨。他无比平静地望着簿泗。
宫三昼看了他许久,见到他真的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的眼中才浮现了喜悦和温柔。
他像是等到了自己期望的结果一样满足,他的那些准备已经做得非常充足了,若是还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那一定是因为他在做梦,正在做一个噩梦,只要梦境醒来了,他依旧会得到自己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