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婢女见她迟迟不起,一摸鼻子,才发现没气了,急忙去禀告当家夫人。
丧仪办得隆重,朝廷还下了旌表,以嘉老太太此生忠孝节义。
沈玉娇牵着棣哥儿去奔丧时,棣哥儿看着灵堂正中那个黑漆漆的棺材,有些害怕,直往她的怀里钻。
阿娘,那个大盒子是什么?
那是太祖母的床。
可是那床看起来一点都不舒服,太祖母为什么要睡在那里面?
沈玉娇一双眼睛哭得有些红肿,低头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因为太祖母要去很远的地方,只有躺在这张床上,才能到达那个地方。
棣哥儿正是对万物都好奇的年纪,问: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比爹爹和谢伯伯去的燕北还要远吗?
沈玉娇眼皮一跳。
没想到孩子会将这两件事类比。
当真是童言无忌。
她也不好多说,只道:是比燕北还要远的地方,一个以后我们都会去的地方。
棣哥儿还要问。
沈玉娇止住他:等丧仪过后,你回去问夫子。
她这会儿正伤心着,实在没心情应付这求知欲旺盛的小家伙。
棣哥儿也看出自家阿娘眉眼间的疲色,乖乖闭上嘴。
当日夜里,沈玉娇准备入睡了。
棣哥儿抱着枕头来到她床前,黑黝黝大眼睛透着几分难为情:阿娘,我能和你一块儿睡么?
沈玉娇有些诧异。
毕竟打从这孩子落地后,他几乎都是由奶娘照顾,在隔壁房间住着。
裴瑕又夜夜与她同寝,自然也不方便让孩子与他们一同睡。
先前听说侄子侄女都会缠着阿嫂一起睡,不答应就又哭又闹,她还以为是自家孩子比较独立,不爱粘人。
如今看来,并非不粘人,只是先前一直没机会。
愣怔过后,她对上小家伙期待的目光,笑了笑:过来吧。
棣哥儿眸光霎时亮了:来啦!
他抱着枕头爬上床。
待到幔帐放下,熄了灯。沈玉娇给小家伙盖好被子:睡吧。
棣哥儿往自家阿娘怀中靠去,又抬起小手抱住她:阿娘。
他奶声奶气地唤。
沈玉娇拍着他的背:嗯?
你别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