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梳妆完毕,已近午时,那顶镶着珠翠的鎏金凤冠戴上头,真是重得要把脖子压断。
世家大族成婚,总是一堆礼节规矩,她只记得她那日紧张得不行,脑袋也浑浑噩噩,只知跟在裴瑕身旁,他做什么,她便跟着他做。
待花轿停在裴府本宅,中院摆了个火盆。
她知跨火盆是规矩,也没多想,刚要提裙去跨,裴瑕却牵住了她的手。
她当时惊了一跳,只因那时还未拜天地,他不该碰她的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将是夫妻,但大礼未成前,就是不能碰,这是规矩。
她都知道的规矩,他肯定更清楚,可他还是牵住了她的手。
她有些不安,但隔扇对上那双黑润润的眼,心忽的就定了。
终是由他牵着,顺顺利利跨过那个火盆。
左右亲戚的侧目,她不是没瞧见。可裴瑕目不斜视,坦荡自若,她被他牵着,也莫名有了几分狐假虎威的胆气。
有守真阿兄在啊。她想,不用怕的。
直到婚后好几日,她才从婢子白蘋那得知,那日的火盆不知是谁动了手脚,盆大了一圈,火也烧得旺。
她若贸然跨过去,没准会烧着。
好险。她一阵后怕,同时又庆幸,还好有郎君在。
叩叩叩,叩叩叩
门外陡然响起一阵敲门声:谢娘子,您现下方便么?
是店小二的声音。
沈玉娇思绪回笼,身后的喜婆和柳婶子也都愣了下。
柳婶子拧身去应门:怎么了?
店小二道:不知谢娘子能否出来一会儿,就一小会儿,小的有件事想拜托她。
虽只在客栈住了一日,但这小二无论送饭送水,都格外勤快。
现下听到他有事找,沈玉娇从镜前起身,走到门边:小二哥,你寻我何事?
店小二道:劳烦谢娘子出来些,这事还怪不好意思的
沈玉娇蹙眉,虽不解,但还是往外走了两步。
店小二见柳婶子进屋了,才挠了挠后脑勺:其实也没啥事,就是谢爷昨日特地交代小的,一定好好照应谢娘子。谢娘子这不是快要出门了吗,小的就想与您打声招呼,若是回头谢爷问起,您可千万替我美言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