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她那一见到蜚蠊吓成那样,乡下农妇什么虫蚁没见过,踩死便是,哪会吓得小脸都煞白。
马翠兰。
谢无陵冷不丁喊了声。
沈玉娇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是是我。
谢无陵心头冷嗤,深深看她一眼:没事,随便喊喊。吃吧,汤要凉了。
沈玉娇被他那眼看得心头惴惴,也不知道他是信了还是没信,总之他没再问,她也不多言,低头默默进食。新鲜老母鸡和人参须儿一起炖了半个时辰,汤汁浓郁鲜美,肉质也鲜嫩紧实。那新蒸的蒸饼也是既香甜又暄软,从前最多吃半个蒸饼就饱了的沈玉娇,这回学着谢无陵用蒸饼夹着清炒菘菜,吃了整整两个。
她真的太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哪怕她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能再吃了,已经吃得够多了。
但手中的筷子就是停不下来
挨饿的痛苦太深刻,她觉得自己现下与饿死鬼并无二异。
最后还是谢无陵挪开她的碗,懒声道:久饥暴食最是伤胃,又不是没有下一顿了,急什么。
沈玉娇拿着筷子微怔,一张雪白小脸渐渐蔓起绯色,难为情地低下头:让大老爷见笑了。
都说了别叫大老爷,老子又不是没有名。
谢无陵又把她手中筷子抽了,边起身收拾着碗筷,边催她:叫声名字来听听。
沈玉娇见他忙活,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坐,也连忙起身:谢谢郎君?
郎君?
谢无陵笑看她一眼:这样喊也不是不行,前头不加姓更好。
在本朝,郎君是对男子的寻常敬称。但若是一个女子喊同辈男人郎君,且不加姓氏,便有亲近暧昧之意。
像她从前和裴瑕相处,便是唤他郎君。
现下听到谢无陵话中调戏之意,沈玉娇心头羞恼,面上却不敢显露,只低低道:还请谢郎君莫要戏弄我。
谢无陵啧声,年纪轻轻怎么像个老古板似的。
那你还是喊谢无陵吧。郎君什么的文绉绉,听得老子鸡皮疙瘩都起来。
他止住她收拾碗筷的动作:老李头说你身子虚,得静养几日,你回去歇着,这些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