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刚刚他说了那么久,几乎话一出口,他的记忆也随之清空了一样。太过翔实的记忆,细致到连记忆本身都像是一场虚构和梦呓。
“我在做梦……”呻吟了一声,脸上泪痕未干,他的声音却已经恢复了常态,只除了长时间未补充养分而显出的嘶哑。像是在为自己做心理暗示一样,林堇一遍遍地在心里念着“我在做梦”,殊不知自己同时也将这些暗示说出了口。
“……都是假的……是在做梦……”在白梓歆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林堇刚刚还灌注在双臂上的力量渐渐消失,露出柔软安详的睡颜。
梦里的人,无限温柔地望着他,给了他发泄的机由。
人总是这样,在没有人关注的时候,再大的困难苦楚总可以咬咬牙挺过去。再伤再痛,终究都抵不过一线温柔。
林堇对于自己在“梦”里的失控感到无奈,可又像是梦魇一般无法摆脱,只好撇了下嘴角聊以□。
紧闭双眸的他不知道,自己柔和的脸上,这个细微的动作,已被尽收眼底。
已经了睡意的白梓歆维持着将林堇搂在怀里的姿势,心中早已是思绪万千。
“通常急诊的诊金要高于平日出诊,大约,嗯,百分之二十。”
周翔打着哈欠歪歪斜斜地走进屋子,手上还提着一大袋子早点。几根油条直愣愣地从塑料袋里露出头来,带着金灿灿的诱人光泽。
“我的患者呢?”
目光四下搜寻了一番,周翔并没有找到林堇的身影。
“还在睡。”白梓歆冲楼上扬了扬下巴,“一直休息不好。我喂了他一片安定。”
“还是做噩梦?”周翔洗了手,揪过一根油条就咔嚓一口要下去。
白梓歆想到了昨晚的情况,有些迟疑地点了下头:“算是吧。”
“有什么新情况值得你凌晨六点给我打电话?”
凌晨,六点。电话铃响起的时候,通宵看电影四点才躺下的周翔只想不论是谁打来的他都一定会拎着菜刀上门问候对方。
“我已经等了很久了。”被林堇昨天那么一折腾,白梓歆总共也就睡了一个小时的样子。还总做些莫名其妙的梦。记不清内容,但那种压抑的气氛却让他难过。
“那……你慢慢说……我听听有什么值得研究的内容……能够合理解释你在室内也要围着围巾的行为。”
周翔伸出油乎乎的手指,猛的勾住白梓歆围在颈上的浅灰色围巾,白梓歆意外地向后一躲——他纤细的脖颈上,两块清晰的淤痕显得触目惊心。
“不要告诉我,这是你自己掐着玩的。”
周翔的声音一下子沉了下来,充分体现出了他的恼怒。
他从来最宝贝的就是白梓歆这个人的一切。容貌,身体,健康。时间长了慢慢成了一种习惯,演变到后来近乎发展成一种偏执。
医人者难自医。周翔明白自己这“病”算是没治了。
本来只是觉得白梓歆人长得令人赏心悦目的,时间一长看惯了也就不觉得那么惊艳了。可岁月在他身上又留下了经由长时间和音乐接触留下的那种艺术气息。不是颓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