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甩开了他的手。
他再次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用力挣扎,被他死死拖住,他半跪在地毯上,一言不发,只是用哀求眼神看着我。
我没有看他的眼睛。
我扭动手腕,企图挣脱出来,他力度这么大,我出了一身汗,身体是冷的,耳朵却滚烫,我满心里都是恨意,挣脱不开,像有一把火在脑子里烧,我狠下心来,一脚踹在他的腿上,他闷哼一声,手上力度一松。
我转身跑,一股大力从背后袭来,把我扑倒在沙发上。
“别这样,”涂遥整个人压在我身上,墨黑眼睛里满是哀伤和乞求的神色:“我知道错了,我没有再瞒下去,我今天说出来就是怕大叔生气……”
我躺在沙发上,不想听他的声音,也不想看他的脸,只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绘画,充耳不闻。
“大叔,你看我一下好不好。”他扳过我的脸:“你打我骂我都行,就是不要不说话,行不行?”
我别开了眼睛。
真是奇怪,到了这时候,我心情反而意外地平静起来。
“我不想和你说话,也不想听你说。”我看着沙发上被烟灰烧掉的那一点:“我现在已经分辨不出你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
“我说过的,大叔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不会骗的人。”他抓着我手,几乎是在乞求了:“你信我一次,大叔,你信我一次……”
我转过眼睛来。
他眼角都是红的,瞳仁墨黑,眼神这样清澈。
金熊奖影帝,真是实至名归。
“涂遥,我信过你很多次了。”
但是你回报给我的是什么?是一次又一次考验我底线,一次又一次的借口,辩解,情有可原。
他的表情简直像要哭出来。
“我不知道,是我太蠢,还是以前你每次骗了我,都不需要承担一点后果,所以你现在已经完全肆无忌惮了。”我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地问他。
“不是的。”他焦急地摇头:“我真的没有骗大叔……”
“这样的废话就少说吧。你现在是想怎么办?”我冷冷问他。
“大叔想要怎么办都可以。”涂遥以为我松动了,仍然是可怜的表情:“只要大叔不走。”
“你先放开我。”我用下巴指了指他按在我肩膀上的手臂。
他犹豫了一下。
“那就没得谈了……”
话没落音,他就被电了一样松开了手,但也不敢离得太远,就蹲在沙发旁边,仰着脸看着我。眼神像极无辜的小动物。
我坐在沙发上,平静地看着他。
在我面前,他向来是最能委屈自己的人,只要有必要,他可以扮成最温和最无辜的样子,嘴上说着,不管你怎么惩罚,不管你做什么都可以,再佐以真挚清澈眼神,简直无往而不利。
然后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把我蒙在鼓里,骗得我一无所知。
“你不用扮成这样委曲求全的样子,我们之间是谁委屈,你心里清楚。”我冷冷说:“既然你要讲道理,我就讲道理。我问你,你最开始对我这个人有兴趣,想接近我,是为了什么?”
他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