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压在了我背上。
“我有点累。”他声音很低,带着点疲倦:“大叔,陪我休息一下吧。”
明明,只是个还在青春期徘徊的小孩而已。这种让人不敢否决的沉重感算是什么?
我一边暗自腹诽,一边跟这醉鬼讲道理:“你先睡,我给你倒点水来……”
“我不想喝水……”他像被惯坏的小孩一样拖着长音,埋头在我颈窝里蹭了蹭,满意地笑了起来:“大叔身上好冰,抱起来好舒服……”
我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相信自己能够扳开他手腕,跑到冰箱前,端一杯冰水给他喝,好让他清醒一点。另一个选择,是就这样被他当冰袋抱着,直到他睡着。
我英勇选择了前者,可惜没成功。
我只挣扎着爬起来大概不到一寸的高度,就被涂遥重重压下去,这醉鬼还皱起整张脸,一脸不悦地拍了拍我的背:“别动……”
我像穿在树枝上的烤全羊一样,在涂遥手臂围成的圈里,缓慢地转了90度,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放松下来,仰躺着,认真地观察天花板。
彼时涂遥已经无比熟练地、像一只八爪鱼一样、把他的手脚都缠到我身上。
我偏头看,他半张脸埋在枕头里,一点妆不带,头发都睡得乱糟糟的,却真的是比牛奶还要细腻的皮肤。他睡觉的时候,总好像不知道是在跟谁斗气,整张脸都气鼓鼓的。
我叹了口气。
其实,我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停止。
这两天实在是有点累,不仅是涂遥,我也有点疲倦。尽管还满心惦记着要把空调打高一点,以免某个喜欢踹被子的醉鬼感冒,我还是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最后,连袜子都没脱,就这样睡着了。
我是被热醒的。
全身都是汗,身上压着许多东西,头发都黏在脖子上,我被热得满肚子都是火,皱着眉头,睁开眼睛,发现整个房间都一片黑暗。
然后我才发现,压在我身上的不是涂遥,是被子。
涂遥就坐在我身边,盘腿坐在床上,玩牌一样,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一些纸张。
“……你在看什么?”我艰难爬起来,腿被压得发麻,像无数蚂蚁在里面爬。
“先别起来。”他伸手按住我,发现我腿麻,探身过来,伸手抓住我脚踝,他一碰,我脚顿时阵阵发麻,软针扎一样,我抓住他肩膀:“别碰,很痒……”
就算在黑暗里,还可以清晰看到他嘴角上翘,小恶魔一样。
他揉了揉我头发。
“大叔,你啊,真是……”
这种没大没小的宠溺语气算是怎么回事。
我皱着眉头,靠在涂遥递来的枕头上,等脚麻的感觉渐渐过去,瞥了一眼他趁我不注意收拢在一边的那些纸张:“这是什么?”
“啊,还是被发现了……”他有点懊恼似的,揉了揉鼻子,伸手开了床头灯:“本来准备明天再给大叔的。”
不知道这酒店怎么想的,床头灯是暧昧的深红色,一副要拍□片的样子,涂遥把那些纸张在我面前摊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