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在平静的水面上,有涟漪一圈一圈荡开,不知所起,不知何往。而江继胜走入刑场的死谏就是骤然投入湖中的一颗石子,陛下改了念头,原有的波纹被打散,水波起起伏伏,一圈赶着一圈,直至如今。
“裴哥哥觉得不认识我了?”一向聪颖的梅翊景在裴夕舟的沉默中察觉到了什么,挑眉一笑。
这个笑,反而多了几分鲜活,带了几分从前的影子。只是待他低眉时,却褪不去眼角眉梢微薄的冷气。
裴夕舟摇了摇头:“人都是会变的,有时经历多了,连自己都会认不清自己,何谈旁人呢。”
“景弟今日不去文华殿,不如随我去轩辕台走走。”
这便是要为他解惑了。
梅翊景对他一笑,沉重多日的脚步终于轻快许多。
自乾清宫出去,走过宽阔的大道,便是一条深长的甬道通向轩辕台。
两人走到甬道中。
“你舅父可能向你传过信。”裴夕舟与梅翊景错开半步,轻声道,“我猜,说的无外乎是,时局危殆,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在宫中,或可相帮……”
梅翊景点点头。
“你在纠结,是否要听从他的安排行事?”裴夕舟缓声道,“觉得亲舅父担忧你与皇后,不惜举家族之力犯险,所以短暂地为他做一枚棋子,也是可以的?”
“我信舅父不会害我,”梅翊景神色微动,“正如我信裴哥哥会帮我,因此即便太师万般劝阻,今日趁着装病的机会——”
裴夕舟停住脚步。
他看了梅翊景一眼,这才道:“既信,那你为何还要来问我呢?”
裴夕舟一边向前缓步走着,一边轻叹。
“你翘了文华殿的早课,冒着被太师被宫中人发现的风险跟我说这些,不正是犹疑,即便舅父没有害你的心思,但……”
他走到甬道尽头,转过身来,身后广袤的高台一下子扑入梅翊景的眼帘,满天满地都是冷雾纷纷。
“你仔细想想,现如今有谁是执棋者?”
梅翊景垂下眸。
“你舅父,朝中许多众臣,宫中后妃,坐在龙椅上的陛下……”裴夕舟冷声道,“乱局之中,执棋者众,所谓的棋子有时亦能执棋。”
“而景弟身为储君,最忌讳的,就是放下执棋的手,甘愿为人棋子。”
“可陛下正在打压舅父——”
裴夕舟微微抬手。
“打压的目的为何?两种可能,对应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指向。”他的视线落在梅翊景身后的天际,“东宫三师由陛下钦点,拱卫太子日久,忠心耿耿,又与外戚没有关联,景弟或可试着用一用真正直属于东宫的力量,再仔细查一查近来朝中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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