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什么人,对他很重要吗?”
“甄公子说是他妹子,不过是认的干妹妹……”
杨家家主疑惑地看着大老番,大老番狠狠地点着头,一副就是你想的那样子模样。
“你说她长得不咋样?会不会是你的口味有问题?”
大老番神情一滞,会有这种可能吗?
“而且,都被泼皮掳走这么多天了,甄公子他,还要吗?”杨家家主又思索片刻,便觉着不耐烦:“这种小事,你自己去处理吧。无论怎么样,人还是得先给他找着再说。”
“是……”
“还有,既然他接手天海阁,肯定要招些人手。你可以先安排几个进去。”
大老番眼睛一亮,对噢!
天海阁招聘伙计?
天海阁斜对面二楼的一个小屋子内,一个唇上光滑无须,脸上细腻如脂的白面郎君,将探出窗外的身子收回来,陷入沉思。
须臾之后,白面郎君重新收拾了自己的妆容,在衣柜里找出一件不太鲜丽的灰色长袍,装戴齐整后,走出屋门。
下了二楼,来到街上,白面郎君这才发现,灰蒙蒙的天空下,竟然有丝丝的雨水。
雨水很稀,落在衣袍之上,几乎见不到痕迹。白面郎君顿住脚,看着来来往往没有一个带雨具的行人,他还是打消了回去拿伞的念头,望向天空,皱着眉往街对面行去。
广州的冬天并不冷,可是一旦下雨,冷气便会透过衣裳,直接沁入肌肤,如附骨之疽,寒彻心头。
这种伴着雨丝而来的缠缠绵绵,有时会令人难以割舍,有时却又会让人心生烦躁。
临安的冬天,一旦落雪,便是一幅凄美的画卷。西子湖畔,断桥残雪,美得令人舍不得染指。可是若有人踏足其上,画卷便会成为一滩令人目不忍睹的污秽。
难以回首。
大都的冬天,如一匹令人胆寒的狂暴巨兽。睥睨着众生,似乎随时便可将其践踏于足下。令人不敢直视,无法抗拒。只能屈膝忍辱,苦苦煎熬。
吐蕃的冬天,又会是怎么个冷法?
其实,无论什么样的冷,一旦习惯了,对于所有人来说,不过是每年都必须要度过的一时艰难而矣。
正如这街上往往来来的行人,当他们习惯了改朝换代之后,还有几个人,会想起曾经拥有过的热血,以及即将被彻底磨灭的斗志?
莫名其妙的一些情绪在脑子里不断飞窜,白面郎君踏着稳定的步伐,来到天海阁之前。
原本的两层的酒楼已经被全部遮掩,里面显然正在重新装饰。只留一个窄小的门洞以供出入。
门洞边上,贴着一张大红纸,上书“招聘启事”四个大黑字。
门洞之前,摆着一张小桌子,两个伙计正在桌前应付两三个似乎感兴趣的打工者。
广州开埠在即,对于经商人来说,将会是一场盛宴,可是对于普通的百姓而言,远远还未到看见希望的时候。
尤其是天气一冷,活计难寻,只要三两天找不到活,就很可能沦为街边的乞丐。
而此时,街边已经有些手脚还在的乞丐,正在畏畏缩缩地看着天海阁。大概是想过来讨点活做,却又担心被人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