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如今天下,还有多少人会想着,驱元复宋?
生活的艰辛,日子的贫瘠,虽然让人痛苦,却可以承受。可是没有希望的未来,一年年老去的绝望,只会让人癫狂。
可怜自己的老师,虽然有满腔的抱负,却只能日日等着一株株的花开。
然而,花坛中的那株本来四季皆有花开的长春,如今已是老株。只能含苞,却不见绽放。
……
苟家班还是离开了,在日影渐渐西斜的时候。
除了甄鑫,没人觉得离开府城会让他们觉着伤感。该操舟的操舟,该收拾的收拾,该做饭的做饭。
苟家班的首次巡演,虽然过程有些复杂,结局比较潦草,但毕竟有了笔不菲的收入,这就让班主相当的满意了。
苟顺甚至觉得,是不是可以驾船环着整个琼州岛,进行一次大型的巡演。只要避开府城这个鬼地方,应该就没有问题,吧?
苟榕一边应付着她爹的唠叨,一边偷偷地打量着依在船沿,孑然而立的甄公子。
他有心事了吗?可是为什么连忧郁的时候,都这么迷人?
是因为偷偷钻进阿黎姐姐的卧舱里睡觉,却没能成事吗?
苟榕脸上一红,转眼又偷偷看向阿黎。
走路,似乎很正常,确实并没有五娘说的那种,第一次啥的……
如果哪天,甄公子突然钻进自己卧舱,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得逞呢?
“我说什么,你听到了没?”苟顺突然一声大喝,把满脸桃红的苟榕吓得一蹦而起。
“我,我听到了……”如同做了错事被人逮了个正着般,苟榕捂着发烫的脸,转身而逃。“我,我去帮二娘,做事了……”
“这丫头,吃错药了吗?”看着落荒而逃的大女儿,苟顺挠挠头,走到甄鑫身边,与他一起扶着船沿眺望缓缓而退的江岸。
一阵“得得”的蹄声响起。
七八头毛驴,驮着一群衙役,在江岸的小路上,与窜船向前并行。
“这些狗日的衙役,还真有钱呐,竟然每个人都有驴骑!”
这是在没话找话?
甄鑫撇了眼苟顺,继续看向岸上这队驴骑。
不过想想,就府城这种地方的官府,别说骑兵,衙役出门要想有马骑,那是绝无可能之事。
看来,为了欢送本公子,这些人也是挺不容易的。
如此一想,甄鑫心里莫名地舒服了许多。
其实说来,那些衙役虽然明着要将自己赶走,但起码保持着表面上的客气,始终未曾动过手。
不是不能离开府城,但是以这种方式被逼着离开,让甄鑫心底总有一股浓浓的屈辱感。
尤其是来此一遭,不仅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反而似乎因为自己的出现而爆出了更严重的问题。
甄鑫向来不喜欢解谜,也很讨厌这种游戏。与其猜来猜去,不如大刀大枪地干他一场!
可是啊,自己似乎谁都干不过。
甚至于,不知道该去干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