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矫尽力挣了两下,六只手这只怪手抓人的法子,岂是他挣得开的?虽是他个头儿比六只手还高出一截,但居然就给他提溜着脚不沾地,没奈何喃喃道:“还我!还我!”
还他?六只手好笑道:“你傻了你?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这话?快说,这是什么鸟东西?”落在六太傅手中的东西,居然想回收,岂非是天方夜谭。南宫兄弟一齐咧嘴大笑,陈矫愁眉苦脸道:“这个那个你还我!”语气居然还坚决得很。
他这边先是打得轰轰烈烈,突然之间,激战说停就停,那连山头上立即就有怪叫声传来,可惜隔得虽不是很远,但除却六只手心中隐有所感,在场数万兵将,就没第二个听见。
华歆在山头上急得直跳,邴原白他一眼,挥手叫道:“马大!来啊,来接我们下去!”若没有马家兄弟,就德尚三杰这点功夫,那是绝对没什么飞啊跑啊的本钱的。铁血十三鹰只在空中盘旋,十三枝马枪在手中握得紧紧,二十六只大眼更是瞪得溜圆,想是丝毫也没忘了一有不对、就捞起六只手溜之大吉,邴原叫得虽响,十三鹰却哪里听得见?
后面立即就乐了严老虎,大光头别了一别,鼓起嘴巴来吹了声口哨,居然他这口哨还管用之极,十三鹰中立时就分出几个人,扑楞扑楞飞回山头,将几人一一驮了,直飞下去。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样是六只手的亲信手下,但老虎虽是个新丁,却与十三鹰混了个烂熟,可怜德尚三杰那样老的资格,与十三鹰的交情与默契居然还不如个严老虎,只论做人这样,三杰还真是失败之极。
眼看着山顶上一个又一个陆续落下,六只手身边团团簇簇,聚了个满满,华歆挤开人群,直冲到六只手身边,一把将那只符令夺过,长吁一口气叫道:“好家伙,真有这东西!”
六只手歪头任他抢去,等他脸上激动之意稍稍平息,这才问道:“什么东西?”只看华歆这样儿,就知这玩艺儿说不定还真是值两个钱的。华歆双手将那符令举起,慢慢举过头顶,脸上的激动与兴奋全部换作了庄严肃穆,颤微微一字字念道:“大汉兵符!”
大汉兵符?六只手脑中微微一转,似乎隐隐约约有点印象,还没作出点反应,那边早窜出邴原来,大呼小叫道:“兵符!兵符!这就是可号令天下雄兵,符令所指,群兵毕至的大汉兵符!”
听他说得那样夸张,六只手立即打心窝子里笑起,也不管手中还提着个陈矫了,一挥手将他远远抛开,冲上来劈手将符令夺回,唰的揣入怀里,伸手在衣服外面拍了一拍,转头叫道:“值多少?”
邴原叫道:“不可衡量啊!主公,有了此令,但凡汉兵,莫不听从号令,用钱哪里买得到!”三杰一齐点头,另一面却早转出周瑜来,朗声应道:“该值多少就是多少,太傅,我等你生意呢,何不快说?”
语中居然似是有了焦急之意,六只手挥手道:“急什么?你看人家都走了,咱们慢慢谈不好?”先前为了抓那陈矫,居然没意识之下一脚将曹丕给远远踢开,加上大汉兵符这事一岔,居然还忘了冲过去抓回来,现在曹家兵将,已随着曹真曹休大旗,悄悄退去。虽是不明白明明还有优势兵力的曹军为什么离去,但隐隐约约,定是与这枝兵符有直接关系,难道说没了这枝兵符,曹真曹休还会指挥不动在场的曹军不成?
华歆急眼道:“主公,这兵符价值连城,万万卖不得啊!这枝符就是天下!”邴原也叫道:“有此一符,胜过百万雄兵!主公,可速走!”德尚三杰一个个拥了上来,你一句我一句,连惜字如金的管宁也唾沫星子横飞,六只手立即就吃不消,虎起脸叫道:“停了停了!烦不烦啊退下退下!”
邴原傻眼道:“主公!六爷!你三思啊”六只手瞪眼道:“我还四思呢,当我是昏君啊?我又不是皇帝老儿再多嘴多舌,叫老虎押下去家法伺候!”虽不知那什么家法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这把主公的威严一拿出来,德尚三杰还真就不敢再啰嗦,唉声叹气的退后,老虎腆起大肚子气哼哼的迈步过来,手中还真捏了块小板子,所谓小人得志,其实用在这家伙身上,才算是最为对路。
那边周瑜微微一笑,也挥手道:“他们走则走矣,只需太傅大人与我孙氏齐心合力,何愁他们逃上天边去?我家韶将军翊将军数万雄兵,正在前路恭候,就算是跑,又能跑出多远?哈哈!”这几声笑笑得实在是够假,六只手翻过一个白眼去,撇嘴道:“皮笑肉不笑,明明冲我怀里那东西来的废话少说,你先开价!”
和六太傅做生意,当然是最爽快不过。周瑜拍手赞道:“太傅真是实在人!先前我欲买曹丕之头,现在呢,自然是冲着那枝兵符,太傅,若兵符为我所有,则天下能定,大河以北,尽为你太傅所有,大河以南,却是我孙家之地,就此隔河而治,太傅,这样的条件,你还看不过眼么?”
孙策默然不语,显然对于周瑜,那是绝对的放权。六只手瞪眼叫道:“大河?你说黄河啊?有没搞错,隔江而治才差不多,不干不干!”
黄河为界与长江为界,那是差了老鼻子了,这其中的差别,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何况咱精明著称的六太傅?周瑜微笑道:“黄河以北,多膏田沃土,北漠诸族,又多太傅好友,如此最合理不过,太傅还不称心么?”
笑话了,与匈奴乌恒是熟,但这是咱六大侠拿小命换来的,关隔江隔河什么事?六只手挑眉叫道:“不来不来!起码隔江!”
周瑜皱眉道:“一定要隔江?”六只手当然二字,正要脱口而出,忽的只觉周瑜脸上那皱纹中似有深意,一时心中突的一动,两眼微微一闭,再睁开时,已换了满脸坏笑,歪歪头看看天,再看看孙策,看看周瑜,扑噗笑道:“我干嘛要和你玩什么隔江而治?什么黄河以北,长江以北,现在都不知道姓谁呢,你说给我就给我了?八字有一撇没?”
毕竟已不是吴下那吕阿蒙,士别三日,要刮目相看的,现如今咱六太傅,可是精明多了,真就在那差点上当的一瞬间,生生醒悟过来。周瑜脸上愕色一闪而没,仍是微笑道:“那依着太傅的意思,该怎么交易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