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良笑道:“久闻太傅大人最识时务,怎么今日一见,全不符实?我襄阳一境,蔡蒯向习杨五大家,现有四家之兵到此,太傅并州之兵再强,不知可受得了襄阳弓兵的万箭攒射?”哈哈笑了两声,挥一挥手,喝道:“弓箭准备!”
他这一声喊,身后步兵群前几排士兵或蹲或坐,将身材矮下,后面无数枝长弓随之扬起,箭镞之上,寒光闪闪,细数一数,怕不有近五千硬弓!
六只手想好的诸多嘲讽之词,立即咕嘟一声咽下肚去,伸头再往左右看时,两边两员少年将军一齐挥手,前排骑兵立即左右闪开,中间密密麻麻,竟也是弓兵无数!蔡蒯向习杨?这襄阳的所谓五大家,居然还真有些实力,信口扯道:“不错啊不错,看上去挺兵强马壮的,还有一家呢,是姓杨的对吧,怎么不来?”
脑中正在疾转,后队中转出蔡勋来,张口叫道:“姓杨的他”蒯良立即咳了一声,接口抢道:“有我们四家在,难道还不够?”
这倒古怪!六只手顿时听得心中一动,点头道:“好极好极,原来你们四家是一伙的,姓杨的是另一伙,对不对?”
蔡瑁目光闪烁,喝道:“我襄阳五大家向来是一体,你少用挑拔之词,三数之内,若不弃枪下马,就是万箭齐发!一!”
六只手叫道:“就三声?你少来,嘿嘿,我知道姓杨的为什么不来!”脑门子上顿时冷汗直冒,万箭齐发,可不是弄着玩的
蔡瑁哪里理他,再喝道:“二!”
六只手顿如给一箭射中屁股般弹起,大叫道:“蔡瑁!你老家惨啦!”蔡瑁闻言一愣,愕然道:“你说什么?”眼中俱是不信之色,却也就忘了再数下去。六只手暗叫侥幸,脑中拼命转,终于想到个词儿,怪叫道:“你听不懂啊,真是没脑子!你看看你,明明说是来了四家,却只得三家的兵!”
实在没辙了,只好拿蒯良说事,将那离间之技,顺势使出,果然言语中多了许多媚惑之意。恰在此时,管宁不知何时已踱到身边,轻轻说了两个字:“离间!”这五大家,说是有如一体,但又怎会真是铁板一块!
蔡瑁眼中,还真显出一丝狐疑来,蒯良气道:“岂有此理,明明说杨家的事,却来说我!”话音未落,六只手早大声嚷道:“说你怎么了,杨家一个兵没到,你蒯家不也就到你一个?混日子蹭饭吃,最瞧不起就是你这样人”
笑眯眯转过头去,冲左边那向字旗下叫道:“向家来的哪位少年英雄啊,说来听听”左边那小将身形正在弓兵群中,听六只手这一问,将手中长枪往马上一挂,背后摘下长弓,朗声应道:“向家向条!”他那阵中两端处,忽的两骑马跳跃而出,马上也各有一将,均是少年,先后应道:“向宠!”、“向允!”
这两人突如其来,声音又是极响亮,六只手吓了一跳,当然面上毫无表现,哦了几声,再转头往右边叫道:“原来向家居然来了三小将,向家的小将好出彩啊,少年英雄!少年英雄!不知习家来的哪几位啊?”
习字旗下那小将将手中长刀将背后一负,朗声道:“习家习忠!”阵中两端,竟也一样有两骑冲出应道:“习温!”、“习授!”
一家都是来了三将,六只手扼腕叹道:“厉害啊厉害!这习家的三位嘛,虽然比向家的三位差点,但也算不错啦!蔡老兄不消说了,连甘宁魏延也拖来,只是你姓蒯的就太不厚道了,真敢一个人就来?不值哟!”
蒯良脸色气得铁青,恨恨道:“我蒯家之兵,正负守城之责,如何来得!我蒯家与蔡家累世之交,岂是你六只手三言两语所能惑得!将军休要听他胡言乱语!”这荆州一地,兵法极怪,五大家各有族兵,论实力之总和,怕是还在刘表之上。
六只手眼中隐隐有神光一闪,心道这下还不给捉着话题?扭转乾坤,就在这儿了!漫声道:“是啊是啊,我六只手三言两语,当然蔡将军是不听的,但你蒯老兄平时不知说了几千言,几万语,蔡将军当然是全听的喽?还有,蔡家就是你世交,至于习家向家嘛,嘿嘿,自然不在你眼内了?”一旦开始斗嘴,咱六大铁嘴还不是张口就来,滔滔不绝?
蒯良怒道:“可笑!我说话蔡将军当然相信,总不成我的话不信,却要听你胡扯!将军,还不下令放箭!”
六只手怪眼一翻,喃喃道:“心虚!可惜啊可惜唉!”沉沉的一叹,痛心疾首之状,唯妙唯肖,真是叫人不信也得信。蔡瑁果然转头过去,再盯了蒯良一眼,蒯良立即如炮仗般弹起,叫道:“将军!你不信我?”
六只手再叹道:“蔡将军若句句信你,怕是唉,不说也罢!”蔡瑁沉沉道:“你说,倒是让我听听,怕是怎么了?”
蒯良气极吼道:“将军,你真欲听他一面之词?”蔡瑁冷笑道:“听听又如何?你若是心中无愧,怕他怎的?”旁边向条喝道:“不错!我向家全族之兵,尽皆在此,倒要知道蒯家的滚轮刀手,为何一个也不见!”
蒯良愕然无语,眼珠子气得血红,另一面习忠冷笑道:“全族之兵?我看也未必,我习家五千连弩手,我已全数带出,但你向家疾风骑,数来数去,也不过千!”
向家向宠挺身而出,高声应道:“向家得蔡将军令,着尽出弓兵,全族三千长弓手,全数在此!四千疾风骑,已奉主公之命,屯兵樊城,请将军明鉴!”向习两家六个少年将军,看来看去,只属这人最为出色,明势善变,气机也最为雄厚。
六只手拍手赞道:“瞧瞧,这话说的多实在,嘿嘿,蒯家的滚轮刀手,若是进蔡府去滚上一滚,那场面,怕是有趣得紧啊”蒯良狂吼道:“六只手!你什么意思!”转头见蔡瑁眼中净是沉思之色,怒道:“将军!我蒯家族长蒯越,我兄也,襄阳大事,都是我兄与将军议,将军难道真要受小人挑拔!”
六只手冷言冷语道:“真不错,原来刘表是架空的不过若是蒯越老兄日后花个几两银子,都不需要和蔡将军商议,嘿嘿,那有是挺有意思哦”这话说得太也露骨,蔡蒯向习,一齐变色,六只手还嫌说得不够,手指在胸口轻轻敲击,喃喃道:“好,好,反正蔡家族长也出来了,向习两家的主力也出来了,甘宁魏延两个,又不在刘表身边,嘿嘿,蒯家那位族长上下其手,正在其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