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客厅里打电话,偶尔能听到一两声低低的笑声。
梁思眠叹了口气,抱着膝盖闭上了眼,满心的悔恨与嫉妒交织在一起,让他十分难受。
他盯着桌上的手机,一次次拿起又放下,最终还是没有给孟允柯拨去电话。
说出真相的话,会被孟允柯讨厌的。
他从抽屉里掏出药盒,就着凉水咽了两颗药,钻进被子里。
这晚,他又做噩梦了。
拥挤的灵堂中,穿着黑色裤子的大人们围在木棺四周,他上前一步,四周的人群便齐刷刷转过头,五官模糊的脸上满是愤怒。
“都是你害的。”
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梁思眠满身汗水。他大汗淋漓地喘息着,盯着窗外惨淡的月光,捂着脸哭了出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冲昏了头脑,才会把那么重要的短信毫不犹豫地删掉。孟允柯那么喜欢直播这份工作,好不容易才有一次这么好的活动邀请,他一定是很期待的吧?
可是,梁思眠一旦想到自己即将和孟允柯分开一周的时间,代替对方在花店里工作,他就觉得实在难以忍受。他太自私了。
梁思眠颤抖着,努力压抑心中的恐慌。他一遍一遍责怪着自己,心中的暗鬼实在让他夜不能寐。
从前做这些坏事的时候,他可从来没有后悔过。
梁思眠缓了口气,他抹干眼泪,长长呼出一口气。
明天早上,他要向孟允柯坦白。
次日早晨,大学城广场上残留着夜晚下的小雨,花店的玻璃门也湿漉漉的,蒙着一层雾。
梁思眠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满怀思绪地推开花店店门。
“早上好啊,小梁。”
冯遥在擦拭画架,“今天雪岚请假了。咦?店长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孟哥他没来吗?”梁思眠一愣。
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花店里陆陆续续有几个客人光顾。梁思眠默默在收银台前接替孟允柯的工作,一直等到中午十二点,也没等来孟允柯。
孟允柯和王雪岚都不在,冯遥点了两份外卖,搬着小椅子和梁思眠坐在角落里吃饭。
“小梁,你知道吗,雪岚要辞职了,”冯遥端着一碗茄子煲饭,“她要继续去旅行,离开桦台市。”
“她……不回来了吗?”梁思眠蔫蔫地扒着碗里的米饭。
冯遥叹了口气,“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吧,不过她昨天和我说桦台市还挺宜居的,要是以后没有精力到处玩儿了,说不定会来这里定居呢。”
他说着安慰自己的话,梁思眠应了一声,埋头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