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在现实被霸凌了。」
「之前看到一些同学背地里做了很不尊重人的事,气不过便告诉了几个朋友,但後来被其中一个朋友告发。那些同学或许是恼羞成怒吧,很快地便帮我安上广播电台的罪名,到处说我专门爆料别人的秘密。告发我的朋友还赶紧撇清关系,说他也是无辜的,我怎麽能怪他。」男孩冷笑几声。
「接着,过去称兄道弟的、两肋cha刀的通通和我反目成仇,班上掀起了一阵疏远甚至攻击我的风气。其实我不太懂,真要论受害者也不是他们,凭甚麽装出义愤填膺的样子教训人?不过说起来也只是一群喽罗,言语、关系、网路霸凌都来,甚至有人尾随我到厕所作势sao扰,就是没人敢真正动手。连当面叫嚣都没胆,会叫的狗果然不会咬人呢!」
男孩用手撑住身子坐了起来,「就是这样啦,每天过着和全班为敌、被羞辱和瞧不起的日子。幸好,也快毕业了。」
「还好吗?」nv孩语气中透露出浓浓的同情。
「也快习惯了。反正,他们对我并不重要。」男孩笑笑,却还是掩不住受伤的神情。
「人会因为懦弱而想要羁绊,有时却因为羁绊而更加懦弱。」nv孩突然开口。
「甚麽?」
「这种人不多,要再遇到很难的。」nv孩没头没尾地接了另一句话。
男孩不禁哑然失笑,「你是多惜字如金啊,连解释都不肯。」
nv孩莞尔不语。
「不过……还是谢谢你,老实说我没跟别人完整说过这件事,说出来好多了,何况你还愿意安慰我。」男孩的神情突然十分认真,心中却是一叹,过去那些好友,反倒b不上一个陌生的nv孩了。果然……不是真心的啊。
「别再想那些事了。」nv孩彷佛看透了男孩的想法。
「说的也是……」
夜空下,男孩和nv孩并肩坐在一块儿。他们各怀心事,却在这宁静的片刻,因为彼此的陪伴而感受到支持。
眼前景象渐渐模糊,男孩明白这是即将清醒的迹象。
「很高兴遇到你!」
「嗯。」男孩最後一眼,只看到nv孩又将专注抛向了远方的星辰,像是发呆,又像思索着甚麽。
「她看起来,像我一样悲伤呢……」
男孩又来到昨天和nv孩相遇的地方,可是他并没有看见nv孩。
「也罢,就当让自己再休息一天吧。」男孩一pgu坐到草皮上,决定今天如果没有等到nv孩,明天就继续出发。
但他不知道他为甚麽期待着nv孩的出现。
「明明只是个过客吧……」
但显然这个过客对他意义非凡,男孩苦笑。
「安。」不算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身边响起,坐定。
「你来了。」男孩的口气明显带着兴奋,「你每天都会在同一个地方吗?」
nv孩摇了摇头,「看心情。」
「喔……」男孩陷入沉默,他以为他以後会多了一个每天见面的朋友,原来不过是短暂的相遇。
「你有跟家人说吗?」nv孩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你说话都没头没尾,好难懂。甚麽意思啊?」男孩搔头。
nv孩并没有要再度开口的迹象。
「你太安静了啦!这样别人怎麽会懂你在想甚麽。」
nv孩失神一楞。
原来是这样吗……?
突然间,男孩弹了个响指,「喔,你是指昨天跟你说的那件事?」
nv孩回神,点头。
「没有。」男孩叹气。
「怕他们担心?」
「不是,是他们根本不在乎。」男孩一顿,「可能是我自己的关系吧,跟家人的感情并不好,甚至很少讲到话。对我来说,家庭不是避风港,就只是个家,提供吃住而已,情感上没有交流。所以我很羡慕其他朋友,有个……完整的家庭。」
「辛苦了。」
男孩撑大眼睛,「甚麽?」
「我说,辛苦了。」nv孩微笑。
「从来没有人对我这麽说。」男孩眨了眨眼,「周遭的人总认为这是我的问题,每次都斥责我,只有你这麽对我说。」
「我不了解你家状况,但你看起来压力很大,才安慰你。」
「谢谢。」男孩心上彷佛有道暖流流过,暖洋洋的。忍不住扬起一抹笑容。
「对了,怎麽都是在说我自己,我还不知道你的任何事吧?」男孩突然想起他对nv孩仍是一无所知。
「我吗?没什麽好说的。」
「怎麽会?想到甚麽都可以说啊!还是你要说说你为甚麽不喜欢开口?」男孩好奇的问。
「我……」nv孩略显困窘。
「如果你不方便说也没关系啦,只是随口问问。」男孩赶紧解围,他并不想让nv孩对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nv孩低头不语。
「不说那个了。那……明天你可以再来这里吗?」男孩小心翼翼地问。
nv孩犹豫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男孩在心中欢呼了一下,他是真心想和nv孩成为朋友。
nv孩微笑,她其实已经把他当成朋友,只是没说出口罢了。
至於她的故事,或许时机到了就会想说吧。
「你来了!」男孩兴奋起身。
「嗯。」nv孩微笑。
在那之後,男孩和nv孩培养出心照不宣的默契,即便男孩没有再开口,nv孩仍旧每天出现在那座小山丘上。
男孩偶尔和nv孩说说最近的不愉快,而nv孩总是认真地倾听,再给予安慰。
「或许羁绊不一定让人变得软弱吧!」男孩想。
这段日子里,连他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转变。负面情绪变少、黑暗的想法也慢慢导正,他知道自己快要回到很久以前,那个开朗的自己。
「你有没有发现,你的话变多了?」男孩打趣。
「有吗?」nv孩愣了一下。
「有,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男孩笑着说,「老实说,以前你都不讲话还满令人讨厌的。」
「甚麽?」nv孩瞪圆了双眼。
「开玩笑的啦!不过我很开心,至少证明了我们交情不错,你在我的面前话才变多了。」
「嗯,说的也是。」nv孩的嘴角扯起一弯弧度。
璀灿的星辰下,他们有时只是静静地并肩坐在一起,各自想着心事;有时天南地北地聊了很多,清醒前才依依不舍地道别;有时男孩会带着nv孩去散散步,探索着梦之丘上的奇蹟。
或许是一叶幸运草,也可能是天际一闪即逝的流星,总能带给男孩和nv孩不同的感动。
明明之前连面都没见过,现在的羁绊却b任何人都来得深。
在nv孩面前,男孩总能不顾一切地做自己。
缘分真是不可思议啊!男孩轻笑。
其实男孩早就把nv孩当作最重要的朋友,只是不敢说出口,他怕是自己自作多情,或许nv孩根本没有把他当一回事。
毕竟……nv孩还是太过沉默了,即便相较过去好了许多,但还是会习惯x的隐藏起自己的想法。
「或许是我还不够了解她吧!不过总有一天,我们会变成无话不谈的朋友!」男孩暗自下定决心。
「呐,你知道吗?」某一夜,男孩突然带着极为兴奋的表情问。
「知道甚麽?」nv孩偏头。
「今天是我们相遇满三个月了!」
「哦?」nv孩不禁笑了出来,男孩总能为了这点事而激动。
「所以我们要来做点特别的活动庆祝!」男孩拍手。
「甚麽活动啊?」
「我先问你喔,我们是朋友吧?」男孩试探x地问。
「……是啊?」
或许是太久没受人肯定,男孩其实对自己很没有自信,也因此见nv孩没有反驳,心中一阵雀跃。
「那……」男孩窃喜了一下,「就做一件证明我们是朋友的事吧!」
「证明我们是朋友的事?」
「对啊,大小事都行。」
「这样讲太过笼统了吧……」
nv孩苦恼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那你先吧!我暂时想不出来。」
「好,那你要仔细听罗。」男孩突然深x1了一大口气。
「又要说故事了吗?甚麽嘛!」nv孩笑骂。
但下一刻她却愣住了。
因为男孩口中吐出的不是话语,而是文字和旋律的组合。
他在唱歌。
是nv孩曾经说过她很喜欢的一首歌。
稍嫌稚气未脱的歌声显得清亮,但其中却听得出紧张导致的些许颤音。
男孩的歌声就在这片夜空下,荡开了一b0b0涟漪。
而nv孩也收起惊讶,静静地听着,心中小小受到感动。
歌声停止後,男孩连忙问:「我唱得不会很难听吧?」
「不会啊,满好听的。」
「真的吗?」男孩眼中闪耀着光芒。「谢谢你!」
「是我要谢谢你啦,竟然特地练了这首歌。」
「没有啦!」男孩略显害臊。
「好,那换我了。以前都是你说你的故事,现在……换我说我的故事了。」
nv孩最初不是个沉默的人。
她像其他同龄的小孩一样,受人误会会据理力争,尤其讨厌不公平的存在。
沉默的起源要追溯到小学时期。
nv孩不喜欢她们班的老师,很不喜欢。
因为他太偏心了。
永远只注意表现优异的学生,从没对班上同学一视同仁。
所以nv孩不甘心,她要纠正老师这种不公平的作法,但她必须先想办法夺得老师的目光。
於是她很努力、很努力。
在一次投稿活动中,nv孩以拿手的写作取得佳绩。
可是主办单位随即发现,有两篇投稿一模一样。
有人抄袭。
另一份投稿,是来自班上总是前三名的另一个nv生。
那个nv生哭得很伤心,哭着跟老师说那是她自己写的。
nv孩没有哭,她很愤怒,在老师面前大骂那个nv生不要脸。
但是,老师最後连调查都没有,直接跟主办单位上报,nv孩抄袭另一位同学的作品。
nv孩大哭大闹,甚至想动手打那个nv生。
但还是没有人相信她。
哭过、吵过、闹过,nv孩突然懂了。
都要怪她太普通,是吧?
争辩是浪费力气的,因为周遭的人心中早有定夺,多说甚麽都没用。
之後,nv孩渐渐地不与人争辩、不追求公平。
到最後,连开口都不想了。
那太累了。
别人要误会,就随他们去吧。
「但是遇到你之後,我突然有了别种想法。」
「就像你说的,我太安静了,没人会知道我想表达什麽。」nv孩顿了顿,又再度开口:「既然不满,我偏要大声说出来,别人不相信又怎样,至少我帮自己争取过了!」
「这样吗?那太好了!」男孩也笑了,他又更了解nv孩了。
而且,原来自己还能为他人带来正面的改变。
「你也让我改变很多啊!」
「是吗?那太好了!」nv孩学了男孩的语气。
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的相遇,改变了两条原先走偏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