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是意料之外的援助者……”萧遥摇了摇头,久久未从那些消息带来的震撼中清醒过来,“我甚至都设想过一些开着宇宙飞船的小绿人来的话该怎么办,唯独没有考虑过居然直接被伏行之混沌骑脸……”
“久安市……”麟喃喃自语一般重复着这个地名,奈亚拉托提普只是一句话就让这位强大的战士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别想那么多了,等一切结束之后,我带你去久安市看看……洛云帆那家伙可是久安市的地头蛇,你的过去能够找回来的。”萧遥拍了拍麟的肩膀,同时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假如一切结束之后,都还活着的话。
他暂时不想把这句类似于插旗的话说出来。
扶起了启睿瘫倒在地上的身体,萧遥也没心思等启睿自己清醒过来了,随手就是两巴掌——效果显著,启睿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睁开了眼睛。
“清醒了?你可真是让我们一通麻烦……”萧遥的心情不是特别好,退开一步双手抱胸看着启睿,“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事情已经很明确了,对自我的存在产生深深怀疑的启睿想要在地狱边缘深处一个人静一静,阴森寒骨之主的“缸中之脑”抓住机会借助启睿强大的精神力沟通了星空之外的奈亚拉托提普,却不想被降临的奈亚拉托提普那恐怖的知识把大脑炸碎。即将被排挤出这个世界的奈亚拉托提普则抓住机会占据了启睿的身体,将情报告知了萧遥。
启睿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他总算是明白之前萧遥被无名之雾附身的经历有多么痛苦了,在奈亚拉托提普支配自己的身体的这段时间,他的精神就仿佛被束缚在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漆黑深渊里,在失重一般的错觉里无限坠落,偶尔眼前闪过的几幕场景,都是疯狂而亵渎的旧日残影。
在这样的噩梦里,再去思考“自己到底是不是自己”这个哲学问题就显得有些愚蠢了。
甚至可以说,经历了那一切,启睿早就已经觉得自己最初的纠结以及崩溃毫无意义——自己就是自己,快乐是自己的,痛苦也是自己的,百年之前的一切事情与自己有没有关系,真的无所谓。
只不过,在该道歉与承认自己的错误的时候,自己不能躲避。
……
赤色巨龙的翅膀掠过大地,卷起一阵带着硫磺味的飓风。
超凡者们排列着零散的队形站在一片乱石林立的地域,他们相貌各异,有的看起来与普通人类毫无区别,有的身体则有着明显的非人异变,有的还是年轻少年少女,有的眼里的沧桑仿佛已经老去了数个纪元……他们的共同点,就是都带着极其严肃的神情,虽然他们不全是破格者,然而他们的强大哪怕在全世界超凡者之中也是最顶尖的那一批。
几个形状大同小异的圆柱形金属壳放置在超凡者的队列之中,这些就是来自西方联邦的核武器,而他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些核武器带到灯影家族的“万象天国”之上——人类那粗陋的飞机与飞艇根本无法靠近那种超越时代的武器,只有足够强大的超凡者才有这个能力……在不计代价的前提下。
军人们手持武器驻守在阵地旁,被超凡力量加持过的弹药堆在他们的身旁,甚至包括着机枪重炮等重火力——这些曾经让人类们引以为傲的武装,在超凡的战场上,也只能让人感到少许的心理安慰而已。
普通人类在这个战场上的任务是守住战线,用火力编织一道死亡之网,阻拦住感染者与过客们的前行。
这就是超凡之战与普通的战争最大的区别,普通的战争拼的是火力、拼的是军队的意志,是个人力量无法影响全局的;然而超凡之战却是王对王、将对将,决定胜负的是那些高端战力,而重火力的军队只是战场上的点缀而已。
而这一次的战斗,真正的核心,也只有神祗与“洪荒之怒”而已。
“那就这样吧,想太多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洛云帆轻轻的叹了口气,他伸手扯下了自己身后裹在“洪荒之怒”上的布条,露出了那个一直以来都让全世界的人畏惧的图标——反物质炸弹。
远处,能够看到像是潮水一般翻涌的感染者,他们像是民间故事里流传的将士一般笔直而僵硬的前进,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温和而程序化的笑容……就如同在为信徒们祈祷天堂的神官。
而那五架噩梦一般的“万象天国”漂浮在感染者们的头顶,危险的光晕在这些浮空堡垒的下方汇聚。
感染者越过了最后的阻碍,洛云帆随手布置的障碍物也只是稍稍打乱了一下他们密集的分布,他们在几乎一览无余的平原上开始逐渐的加速开始冲锋。人类一方建立在平原前的山脉上的战线仿佛一根弓弦一般瞬间绷紧,就连刚刚那急促的呼吸声都几乎停止——
“那就开始吧,这已经是终局之战了……”洛云帆慢慢的伸手向前指去,“最后的战争开始,行动代号——‘弑神’!”
已经无法判断是谁打响了第一枪,人们对此的印象只有,在那位负担起人类最后希望的少年挥起手的下一刻,数以千万计的炮火就如同决堤的大坝一般奔涌而出,而他们的敌人带着没有任何改变的微笑,用血肉之躯冲撞着钢铁的洪流……
假如有眼力比较好的人靠近这个战场,也许能够在那些用破碎的血肉填满前进道路的尸骸里分辨出过客的身影。这些过客是灯影家族这几年制造出的稍弱的量产型,刚刚踏入超凡的门槛,无法在战场上做到更多,于是他们便伴随着感染者一同冲上了战场。
也许他们原本想着用念力帮助感染者冲击防线的,只是虽然他们是超凡者,在这样的炮火的洗礼之下,他们的那点力量毫无意义——他们的生命、他们的人生意义、他们存在的价值同样毫无意义。
这就是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