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神后,盛启渊干咳两声,“天干物燥,这天气,连朕都免不了身体不适,更何况是跟着你这小子马不停蹄地一路奔波了!真是难为荀爱卿了!”
“儿臣不孝,还请父皇保重龙体!”盛逸云一脸愧色,“儿臣自知不该让荀大人跟着儿臣这般辛苦,待荀大人康复归来,儿臣自会亲自上荀府请罪。”
“咳咳…嗯…你知道就好!”盛启渊抚了抚稀稀拉拉的胡须,“念在皇儿是为了查证要务的份上,朕就不数落你了。什么时候该去荀府看看,你自己斟酌着办吧!”
宏明殿外,天光渐渐亮了起来,盛启渊却忽然莫名地沉沉叹了口气,“现在,皇儿便给众爱卿说说吧,朕要你查证的事情……究竟怎样。”
……
“骆小姐,骆小姐!”就在二皇子盛逸云恭敬地立于朝堂之上,仔仔细细地向盛启渊及一众朝臣们讲述他所查证的事实时,永巷内,关押着骆云依的牢房外忽然响起了圆头圆脸狱吏兴奋的叫嚷声。
“啪嗒”,大约是被圆脸狱吏突然的叫嚷声吓了一跳,正对镜梳妆的云依手中玉梳不小心掉落在地,立时断裂成了两半。
圆脸狱吏哪知自己兴冲冲地跑来,却吓得骆云依掉了玉梳。即便这骆府小姐现下乃牢内戴罪之人,但她仍是个得罪不起的主啊!
按理说这永巷乃关押后宫犯了错惹了祸的嫔妃宫女之所,原本骆云依是不该被看管在此的,狱吏们私下猜度,圣上这是心疼未来的二皇子妃,怕关在别处照应不到!再看二殿下对这骆云依关切的态度……说句不中听的话,万一这骆小姐有个什么闪失,他们这一众狱吏恐怕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圆脸狱吏为人精明,打从骆云依被关进来起对她就特别上心。知道骆云依整天惦记着二殿下的消息,他还私下花了不少碎银子打点内廷太监,这才总是抢在旁人之前得到骆云依想要的消息。
别看这骆云依现在暂时落了难,可从二殿下临走前跟骆云依交代的那些话里,圆脸狱吏可是敏感地扑捉到了一些重要信息——
比如,二殿下一定会查到林仑谋反的证据!
即便林仑没有谋反之意,但自古帝王多疑心,且又最忌讳臣子谋反,下巴底下一张嘴,为了骆云依,届时回朝这话该怎么说,二殿下他也自有主意!
圆脸狱吏在这永巷当值前曾是街上要饭的,十几年来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他看得太多了。什么人是真心什么人是假意,他稍微瞟上一眼就能看个明白。原本觉着永安上下称颂的二殿下对骆家小女的一腔痴情之说不过尔尔,不想骆家遭难后,二殿下不但不避嫌,反倒天天来永巷陪着骆云依!
当值时好几次碰到二殿下陪骆云依说话,那温柔的语气,轻暖的态度,以及痛惜的目光,还有周到的思虑,无一不令圆脸狱吏为之动容。
单凭这些,圆脸狱吏也能拍着胸脯断定,不论现下的情形如何不乐观,赝朝未来的二皇子妃——那必定非骆二小姐莫属啊!
眼下,这柄绿得令人心醉的玉梳,正是二殿下临走前亲手送给骆小姐的……
想到这里,圆脸狱吏心里“咯噔”一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砰砰砰”地磕起响头来,“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骆云依俯身拾起断成两截的玉梳,表面看似平静,内心却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方才她确实是被吓得脱手掉了玉梳,可与其说是被狱吏的叫嚷声惊到的,倒不如说是被自己心底如火焰般骤然窜起的希翼给吓到的。
度日如年是什么滋味,望穿秋水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