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三人比试,做裁判的狗腿太监却只问盛逸云一人是否准备妥当。
林岸霄倒也无所谓,唇角微挑自顾自地试着手里弓箭,将那紧绷的弦弹得“登登”直响。
南尽玄嗤笑一声,吊儿郎当地挑弓斜瞥着盛逸云道:“哪天二殿下上了沙场,敌人莫不是也得先问一声殿下是否准备妥当方才能开战罢?!”
盛逸云正试着拉弓,闻言默默将手中弓箭拉成个满月,之后缓缓转身——
通体漆黑的箭蔟前端有着雪白锃亮的箭头,此刻,那尖利的箭尖正反射着午后灼目阳光,携着森然杀气直指南尽玄眉心!
云淡风轻的草场上忽然风起云涌,寒意渗人。
被箭矢所指的南尽玄未见惊慌。他眉峰冷蹙,狭长凤目危险地眯起,如蛰伏的野兽般一动不动地与盛逸云手中箭矢对峙着……
风,吹过草甸,掀起层层草浪,又将那梧桐的叶子拽的沙沙作响。
湛蓝晴空上,一缕淡云仿佛女儿闺阁内悬挂的纱幔般,铺陈于清透的天空之上。
时间如沙漏停滞了一般,将惊愕的众人定格于远山淡水间,定格于梧桐绿荫下。一动不动。
“逸云哥哥!”
许久,恍然回神的云依自梧桐葱茏的树冠下急急跑来,仿佛受惊的兔子般跌跌撞撞,神色慌张。
“哼!”
盛逸云扫了眼正往这边跑来的云依,调开箭尖,转回身比了比远处木栏,“嗖”地一声,射出了手中黑色箭失。
“咔嚓!”
箭至半途突然凭空传来一声锐响,眼看就要射中黑色丝带的箭矢在半空募地一顿,生生被凭空冒出的白羽翎箭断作两截,掉在了地上。
“玄世子,这是何意?”
盛逸云放下手臂,缓缓出声。
“规矩是五箭为限,二殿下管得着我这五箭如何个射法吗?”
南尽玄低头扒拉着身旁箭筒中剩下的四只白羽翎箭,看也不看盛逸云不虞的脸色。
“看来,今日玄世子是明摆着要与本殿下过不去了?”
“那便要看二殿下是否特意为难玄某人了。”
“如此,本殿下正好看看玄世子的本事!”盛逸云从太监手中捧着的箭筒中抽出漆黑箭蔟,搭在弦上。
“二殿下想看,玄某又怎好藏拙。”南尽玄自箭筒中抽出一支白羽,稳稳展弓。
“嗖~”
弓弦铮鸣,两道黑亮的光影同时自盛逸云手中飞驰而出,冲着木栏之上的两条黑色丝带各自奔去——
竟是双箭齐发的好本事!
“咔嚓!”
同样的动静再次响起。
和暖的风轻轻地吹,拨开纤细的柳条,拂低微黄的草甸,露出地上躺着的三支被折断的箭羽。
两黑一白!
“看来,这些年,玄世子在永安是韬光养晦来着。”
“殿下谬赞,韬光养晦还称不上,玄某顶多不过是藏拙纳黜而已。”
“藏拙纳黜?……哼!玄世子确实藏得深。与玄世子相交十几载,若不是今日,本殿下还当真以为玄世子会的只是花天酒地,吃喝嫖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