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单门宗内的一间小屋。”
听了个开头就知道是茶馆说书的老头,但他说的内容却让坐得稍稍靠外的人留意了一下。
单门宗……他说的莫不就是那山上前些日子发生的事?胧祯朝迟钦看了一眼,见他点头便留心听了起来。然而接下来却是大段“英武少侠私会貌美孤女,暗生情愫缠绵悱恻”的故事,只让胧祯听得差点打起了哈欠,就连迟钦都连连摇头。
幸好,那老头在说了一大段,差点讲成了个艳情故事之后,终于在周围人的抗议下咳嗽了一声,啪地一拍桌子,将话题扭了回来。
“单门宗是什么地方?我想在座的父老乡亲都再清楚不过了。”他用扇子敲了敲手掌:“他们从初代的宗主掌门开始就一直循着那道宗与武家的路数修行,什么道气双修、清心寡欲自是不在话下。单门宗的现任宗主又怎会对爱徒与人互通私情的事坐视不管?”
人群中有人唏嘘,又有更多人起哄,不知道他们是否觉得英雄佳人的故事不够过瘾,一定要有人棒打鸳鸯,要有情人不成眷属才算精彩。
“那宗主一定要郑少侠与琴娘一刀两断、将那琴娘送走,否则竟要将她毙于剑下!郑少侠何等侠骨柔情,自是不肯,竟与自己的师父争执了起来。当下就被自己的师父打了两掌,血染刑堂啊!”
“喂喂喂,你这老头也说得太夸张,打了两掌怎么个血染啊!”边上有人起哄地笑起来:“还刑堂,以为他们那儿是衙门么?”
“你这小娃娃,懂什么?那单门宗宗主的功夫可不一般,郑少侠叫是他的得意弟子,两掌下去也断了肋骨口吐鲜血。换成你我,怕不是早就没命咯!”
“哎呦,那老东西也下得去手,他自己的徒弟啊!”
“可不是?后来啊,那宗主还说。若是郑少侠誓死不肯与那琴娘断绝往来,便要废了他的武功,抽武筋、削灵骨,将他丢进后山的深涧……”
有听众有彩头,说书的老头说得正起劲,边上却突然响起了一声什么东西的碎裂声,打断了他的话头。
茶楼大堂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不少人都朝那方向看过去。
众人视线里是一个看起来瘦小的少年人,正一手扶着桌子、低头看着地上打碎的茶盏发呆。乱糟糟的前发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也掩掉了他的表情。
“你你你,又是你这个小瞎子。”说书的老头拍着折扇,气得七窍生烟,这种事似乎不是第一次了。“我一说书你就要来捣乱,你到底和我有什么仇?!”
那少年人只低着头不说话,微微发抖的肩膀让他看起来显得更瘦小了。
看他这可怜兮兮的样子,边上有不少人也忍不住为他说了几句话,这才将那说书老头安抚了下去。边上来收拾碎茶盏的店小二反而很不愉快地嘀嘀咕咕着,在嘈杂人声中偶尔能听出几句“住店钱”“装什么”之类的言辞。
周围人吵吵闹闹地显然也听不出什么端倪来,胧祯终于失去了耐心,将那个收拾完正要和少年说话的店小二叫了过来。
“客官,要添茶么?”店小二在他们面前立刻换了张笑眯眯的脸,看起来很和善。
“不用,结账吧。”胧祯丢了钱给那店小二,然后在对方惊喜的表情下又幽幽补了一句:“加上方才那人摔碎的茶盏,还有他拖欠的住店钱,够了么?”
“…………”店小二一脸对着香喷喷炖肉咬下去,吃到嘴里才发现是烂木头的表情。
“怎么,还不够?你们这小店子倒是很贵啊……”
“不不不,够了,够了。”店小二连忙摇头,然后悻悻地收拾起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