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兰庭终于欣慰地笑了,伸出冰冷的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夜壶,不错,终于开了点窍。”
“没关系,你就算是块只适合当夜壶的料子,有爷在,爷也能把你包装成全天下最贵,人人争之后快的夜壶。甚么波斯光明圣子,假清高的烂玩意儿,已经过时了。”
只这一句话,一个温柔的爱抚,云霜便忍不住沉沦,期待着再次与他见面的一天,哪怕……只是跪在他跟前当一只卑微的夜壶,只有那么一点点亲密的接触都好。
可方兰庭从始至终都没有更进一步碰过他,只肯用他的嘴。云霜不解,方兰庭说,他不喜欢玩别人玩过的东西。
云霜紧抓着他不愿撒手,苦苦挽留:“爷不喜欢我,又为何要捧我!?我不懂——您这么做,究竟是为甚么?!”
“爷想捧谁就捧谁,你问得太多了。小夜壶,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方兰庭踢开他几次三番欲贴上来的身躯,脸色嫌恶,“离我远些,别脏了爷的手。”
从头到尾,他不过是他经手的一颗不起眼的石头,连瑕玉也不是。成色还远远达不到能被拿在手里仔细观赏的程度。再往白了点儿说,他只是方兰庭用来砸落赵景行心中那颗摇摇欲坠宝石的土砖块而已。
自那之后,方兰庭没有再来过,他应是已经踏上了前往大宛国做生意的路途。
而在他走后不久,南馆新红牌云霜一夜爆火,商界几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争先恐后抢人,云霜的身价一下水涨船高,他的名字也逐渐在名流圈内流传开来,艳名几乎快赶上曾经红极一时的荆都双绝。
风月场中本就一代新人换旧人,加上每个恩客的喜好不同,这种喜好往往就像品尝一道菜一般,口味是很主观的一个东西,有的人喜欢,有的人不喜欢,并没有一个特别客观的标准。只要有那么一帮人坚定地说好,将其捧得天花乱坠,那么不明所以的别人吃进嘴里就会觉得好,就算是入口第一感觉不太好的,也会被外界的声音左右,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风月场上的玩物么,抛开本身供人赏玩把弄的属性,他们一夜千两的标价更多是一种商界贵族证明自身财力的筹码,真的一定看脸看媚。术吗?并不尽然。
人总是人云亦云的。只要名声出去了,成为了这个人人争之后快的筹码,说是玉就是玉,哪怕指着他说是砖,谁又会再信呢?
云霜一跃成为南馆当红头牌,一夕之间彻底取代珠碧锦画的位置,成为名流贵族人人趋之若鹜的珍宝,为南馆制造了收益,姚天保不再看轻他,也将他当成亲儿子疼。
终于,云霜能够扬眉吐气了。
在南馆这种金钱之上的地方,作为同样任人赏玩的玩物,想要把谁踩在脚下,就非得比他有价值才好动手,否则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如今,来点他的客人络绎不绝,正是他最受欢迎的时候。坐稳了位置的云霜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对付这个已年老色衰的曾经的红牌,不用担心鸨头的偏袒和苛责了,如今,他才是为南馆挣最多钱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