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神界的缚灵蔓,此蔓甫一上身,管你是神是仙道行几何都挣脱不得,灵鹫曾常用此物教训徒弟,那逆徒做了错事惹得他发火,便用此蔓将他捆得结结实实,关上灵鹫宫大门后一顿好打,可换逆徒起码一百年的老实。
那藤蔓缠在人身上,愈挣扎便缠得愈紧,珠碧动弹不得之下,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不一会儿便被潮水般涌来的困意拖入黑暗的深渊。
被囚禁,被支配,被占有,才能让珠碧心生扭曲的满足感,而这份满足感,别人是没办法给予的。珠碧也是在遇见灵鹫以后才愕然发现自己的这点荒唐癖好。
望着怀里缩成一团的珠碧,好似一只历经千辛万苦才终于找到温暖羽翼庇佑的秃毛鹌鹑,灵鹫叹了口气,伸出手一遍一遍地抚摸他柔软的发顶。
这一回,灵鹫没有摄神魂入墟海。事实上自除夕前一晚发生那件事之后,他就不再放心把珠碧一个人留在床上,五识俱闭之后他没法及时察觉身边动静,这让他自己也很不安,就不用提甚么打坐静心了。
夜夜都拥着他入眠,感受他香软的身躯与自己紧紧相贴,偶尔,他还会无意识地拱一拱自己的胸膛,像只小野猪似的。灵鹫那颗坚硬道心立刻化作一片春水,爱怜地拍拍他的头。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
神仙当久了,灵鹫并没有睡觉的习惯,睁着眼缓缓拍着珠碧的后脑,听着他绵长的呼吸声出神,思绪飘了不知道多远。
陡然间,怀中人忽地一颤,随即疯了一般挣扎起来。
灵鹫猛地回过神来,揭开被子发现他的珠儿已是浑身冷汗,眉头紧蹙着,呼吸声都粗重了起来。
“珠儿?珠儿醒醒——”
缚灵蔓愈收愈紧,灵鹫连忙坐起身来收了藤蔓,将浑身冷汗的珠碧摇醒。
那双脆弱的眼眸睁开了。鸦羽下两颗眼珠含着滟滟水光,珠碧乍醒来,还分不清究竟哪是梦哪是真,怔怔地看着灵鹫在烛光下俊逸的面庞。
“珠儿,做噩梦了么?”灵鹫伸出手将他乱糟糟的头发捋顺,关切地寻问。
珠碧将他的手攥得紧紧地,攥得灵鹫都有些吃痛,才颤抖着嘴唇瑟瑟开口:“帝君……这是真的还是又一个梦?”
灵鹫捉住他的手腕细细地展平他僵硬的五指,而后温柔地与他十指相扣:“是真的,别怕。”
“我不信……你打我罢,让我疼……”
如果是梦境,人是感觉不到疼痛的。珠碧害怕极了,他急于寻找一个能说服自己的证明,他又想不出别的办法,所以出于无奈,他只能让自己挨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