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一道黑影在戒备森严的军队中畅行无阻,因为无人的视觉快过其矫捷的身手,因而能轻易地穿越重重防线,来到单破邪的私人澡堂。
来人已打探得一清二楚,单破邪在半个时辰前命人烧了三大桶水供他泡浴用,算算时间该是他不着寸缕,疏于防备的时刻,最适合在此时下手。
一方黑巾蒙上了脸,在黑暗中只有一双明媚冷艳的瞳眸,碧血剑上的红线微微晃动。
哗啦的水声掩去开门的窸窣声,背对着门清洗的男子不觉有人进入,双眼微闭地享受热呼呼的水流过身体。
脚步声轻盈的黑衣人逐渐靠近操盆,冷冷的剑光在月光下反射了一下,让原本快打盹的男子睁开眼,正欲回头一视——
刷地剑气至,他起身避开致命的一刺,剑身一偏穿透他的左胛骨令他闷哼一声,毫无遮蔽的阳刚身躯和偾挺的男性炽热让来者惊呼的抽回剑。
“哪里走——”
一把破邪古剑就挂在唾手可得之处,单破邪像是没受伤似地从容取剑,赤着身与之对敌,一步跃向前的指着眼神不定的刺客。
他不担忧自己的伤势,反而觉得眼前的人十分有趣,居然不敢看他或者该说是他的身体。
“莫非阁下有断袖之癖,觊觎我单某人的身体?”他冷笑地点住肩上的穴位,不致失血过多。
“无耻。”
低柔的女音使他一震,蓦然,黑巾上方的锐利眼神更教他失神,多美的一双眸子,想必底下的姿容更是绝色。
“无不无耻要试试才知道,我正缺一个女人退火呢!”他邪佞地指指自己的胯下。
黑衣人冰冷的眼中首次有了怒意。“你向阎王要个女鬼消火吧!”
一个剑至,她毫不留情地刺向他心窝,身手灵敏的单破邪侧身格开她的袭击,两人擦身而过时,他听见她微微的低喘声。
莫非是未经人事的处子?
他有个邪恶的念头产生,那张令人遐思的面容他非见不可,没人在刺了他一剑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我的小心肝下手可真狠,杀了我就没人疼你了。”呼!好快的剑。
“闭嘴,不许叫我小心肝。”他该死!剑旋一挑,随即被挡下。
“好吧!可人儿,一切如你所愿。”他好心地在两剑相接时用下体往前一顶。
她赶紧一退的骂了声“下流。”
没人瞧见她黑巾下的美丽玉容此刻正布满红晕,一半是羞一半是恼,还有说不上来的莫名恨意,与家仇不尽相同。
单破邪故作无辜地一笑。“我好像没邀请你来吧!”
剑光交会,眼神胶着,看着那双媚如秋水的眼眸,他无法下手取其性命。
“你不会有太多耍嘴皮子的机会,我会再来取你的命。”她承认失败,打算先退再说。
“你太小看我了,军队中岂能容你来去自如。”他挡在门口不让进出。
“我不以为你拦得住我。”黑衣人以剑气溅起水波朝他一射。
好功夫。“你是谁?”
“你该问问你是谁。”他不该是单骁光的儿子,子承父债理所当然。
“为什么要杀我?”他不认为自己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除非她是敌人收买的刺客。
“因为你该死。”她再次以剑御水地凝水成珠,雨一般的抛掷而去。
忙着阻挡的单破邪只顾守着门,未料中了她的声东击西,黑衣人鹞身一翻的破窗而出,惊动了巡逻的士兵。
“你的命给我留着,等我来取。”
足下一点,二十来位士兵居然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呆愣地不知所措,此人的武功实在太高强了,他们根本追不上。
“将军,你受伤了,请恕属下护主无力。”一位守将连忙趋前受罚。
“没你的事,此人的功力高出你许多,来再多的人也恐难生擒她。”好个女流之辈,差点要了他的命。
“谢将军不罪之恩。将军的伤要请军大夫来瞧一瞧吗?”似乎很严重。
伤!
单破邪低头一视,这才想起此事的痛了起来,眉头一皱地显得痛苦。这一剑刺得相当残忍,要是他没适时闪开,只怕现下已是一具没有呼吸的威武大将军。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一心要置他于死地,真令人匪夷所思。
“去,把乔老找来,还有左、右副将,说我有事同他们商量。”
“是的,将军。”
仰望满天星斗,单破邪看到的却是一对冷媚如星的灿灿美目正对着他微笑。
他纺非要找出她,以报这一剑之仇,用她如媚的笑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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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的天呀!将军,你被蛮女霸王硬上弓了不成,反而教她咬出个大洞来!”真是有损男人的颜面。
王大海朗声大笑,末察究竟便先嘲弄一番。毕竟将军在自己的部队中还能受伤,相当不可思议。
撇开层层的防卫不说,光是他的身手就够教敌人丧胆,谁有本事摸近他身旁偷袭,除了骄纵成性的奴奴娃公主外,他不做第二人想。
看她老是像饿了好久,不把将军吃了难止饥,自然千方百计的摆阵一番。
“看清楚,大鲁汉,将军肩上的伤是利剑所刺。”陈威没好气的拍了他一掌。
“利剑!”王大海眯起眼一瞧,还真是那么一回事。“不错的身手。”
不错?“你是教蛮子公主气晕了头是不?将军差点死于刺客之手。”
有这种兄弟实在是上辈子的不幸延续到今世,老说些令人气结的话。
将军若有个万一,他们俩的项上人头也保不住,他还有心情当笑话看,不去反省为何军纪森严的部队有外人潜入。
才一这么想,王大海又死性不改地多添了一笔。
“反正将军福大命大没死成,咱们何必多操这份心。”王大海只往近处着眼,甚少往远处瞧。
上阵杀敌他在行,耍奸使计他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十成的鲁汉子,但陈威就弥补了这缺憾,一文一武辅佐单破邪。
“将军,你最好考虑在他嘴上套块牛皮勒,免得被他气死。”休怪他无袍泽情谊。
“喂!陈小人,你算计别人不够,竟还算计到我头上来,太过分了吧!”王大海不满地嚷嚷。
我小人“粗鲁鬼,块头大不代表你比我强,我一根小指头就能撂倒你。”
“来呀,谁怕你。”拳头一握,王大海倒是一点也不在乎,铁定赢的。
他有蛮力嘛!
“你”陈威的气差点被他挑动。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没瞧见我在治疗将军的伤势吗?”嘴上无毛的浑小子!
一把年纪的乔逐老眼一瞪,两人便乖乖地正襟危坐,噤口不语像个孩子,毕竟以他的岁数足当父执辈甚至祖父辈了。
最重要的一点,人在上阵与敌交锋时难免挂点彩,不先巴结着怎么成,要是他在疗伤时记起仇多使点劲,谁都没胆喊疼,苦字往肚里吞。
为了日后着想,有些事还是得保留些,不要太逞强。
“哼!乔老的话倒是比我这个将军管用,瞧他们多正经地当粪石。”又臭又硬。
“将军谬赞了,我想他们比较爱惜生命吧!”说穿了就是怕死。
或许说死不足惜,就怕他的妙手折腾,生不如死。
“看得出是何种剑所伤吗?持有者是谁?”夜里光线不足,只隐约可见剑光森寒。
乔逐以灵巧手法缝合伤口“一把上好的古剑,与你的破邪剑不相上下。”
“我见识过了,我的意思是剑为何名?现今落入何人手中?”这才是他追问的原由。
人称活江湖的乔逐不仅医术过人,而且像是一本武林现存的活宝典,详知各门各派的秘辛,尤其精通各类武学名剑,一瞧便知分晓。
其实,他正是掌管五行天狱的伏龙尊者的化身。他屈指算出南天女将会潜来此地,和红龙有一番爱恨纠葛,故隐身在此。
“我瞧瞧这剑势和锋口嗯!薄面如蝉翼,一剑透骨”他看了老半天,故弄玄虚的未说完。
单破邪见他思忖不作声便开口道:“剑柄的穗极为怪异,似乎是线结成。”
“颜色呢?”
“看不清楚,有点暗红吧!”他不解和颜色扯上什么关系?
“红线将军,你可曾与人结过怨?”
“阵前杀敌多亡魂,你想我的仇人能在少数吗?”想要他的命的人不计其数。
“不,我是指你曾在皇城或是南方城镇做出伤天害理、人神共愤之事吗?”乔逐忧虑地问。
沉不住气的王大海嗓门一大的插话“将军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怎会做些偷鸡摸狗的盗匪行径!”
乔逐皱眉低斥“你闭嘴,我有要你多话吗?吵死人的大水牛”没看见他在为将军的死活而费心吗?
“我我是关心嘛!”王大海呐呐地腼着水牛脸,小声嘟哝着。
“多用用你的猪脑袋,早点把刺客擒拿问案。”不过以他的身手呀,给人练剑还差不多。
“我已命人加紧追查,应该呃,可能也许快了。”人都不知躲哪去了,他上哪抓人去?
“哼!推托的口气可真迟疑。若那人真是我心中质疑的对象,你和石副将联手都不是她的对手。”王大海有多少能耐他还会不清楚。
陈威闻言,表情由戏谑转为谨慎。
“怎么可能?我才不相信有人这么厉害,我王大海一条胳臂就能摆平地。”他边说大话边弓起粗如木干的手臂一现。
“你的功夫比将军好?”不自量力的小夥子。
“我当然不敢掠美。”王大海气弱的说道。
“不错嘛!还能说句人话。”没枉费他救了他好些回。
被乔逐将了一军的王大海不再吭声地垂头直盯着脚。
“乔老,别尽彼着数落他,把你心中的影儿说出来吧!”单破邪等着知晓她的名字。
乔逐面色一肃的望着他“世上有一把碧血剑,在二十年前由一位行陕仗义的巫山女侠所拥有”
“她是年轻女子。”单破邪立即点出在年岁上的不符处。
“年轻女子!”陈威和王大海惊讶地一呼,但没人理会他们。
乔逐了然的道:“将军太性急了,莫非她有天仙般姿色?”英雄难过美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