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过搭在屏风上的披风盖在他身上,伸手拭了拭他滚烫的额头,往日她并没有这么好的耐心,这三个月鞍前马后完全被苏逍硬生生磨出了伺候人的好脾气,“喝完药再睡。”
他没有睁眼伸手按住了覆在他额头上的柔夷,哑声道:“别动。”
静默良久,他偶或咳嗽两声胸膛跟着微微的震动,扶疏道:“起来喝药。”
白云笙漆黑点墨的狭长凤眸微有迷离之色,支撑着身子坐起端起温热的汤药喝得甘之如饴,“生气了?”
“大夫说你感染了风寒,发发汗即可痊愈,你……”
她一句话还未说完被他猝不及防的打横抱起,淡淡的药香盈满整个嗅觉,隔着单薄的衣袍他身上的体温有些灼热,“我想你了。”
扶疏面色微沉,清冷道:“云笙,你逾越了。”
白云笙把她放在床榻上欺身而上,抽下她发间唯一的一支白玉簪,乌发簌簌,垂落交缠,吞吐之间的呼吸较之以往亦有些不同,“若我逾越了会如何?”
扶疏淡淡道:“你不妨试试?”
他的手顿在了她的眼角处,爱怜的摩挲了几下,“你就不想我吗?”
“你说呢?”扶疏一招剪梅手轻巧的从他身下抽身而出,扯动右手的伤口眉心微蹙,什么时候这么点小伤也让她感觉疼了?“早点歇息,我去瞧瞧阿顾。”
白云笙笑而不言,目光中隐有几分落寞,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她一直最惦念的便是顾誉。
七年之间月华宫数不清的人来来往往,只有顾誉自始至终陪在她的身边,其他人或逢场作戏,或另有图谋,或各取所需,只有顾誉她只是简简单单的想要保护他。
芦笛晚一灯如豆,顾誉拿着一件红衣正对着烛光穿针引线,抬眸看到扶疏笑得温柔缱绻,拿了两个绣花软垫让她靠着,抬手提起红泥茶壶倒了一杯温热的奶茶,加了红豆蜂蜜,用唇语道:“你未用晚膳,喝杯奶茶暖暖身子。”
她双手捧着茶盏笑道:“我给你带的礼物喜欢吗?”
顾誉从软榻旁侧拎出一个包袱,放在小几上当着她的面打开,扶疏顺手拿起一根玉簪插在他束得整整齐齐的发髻上,“这个是岐山乌玉,世间珍品,我就知道只有我家阿顾配得起。”
她在旁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这个是袁大师亲手做得鼻烟壶,这个是我给你买的昆仑奴的面具,这条发带我瞧着月绣纹饰别致便给你买了……”
顾誉含笑静静听着,他不会说话,七年中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这般听她眉飞色舞的叙说五湖十六国的风土趣闻,扶疏把玩着一根骨笛,漫不经心道:“阿顾,我不能当着你的面把曾经欺辱你的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时特意留了一根腿骨做成骨笛带给你看一下。”
他略微有些失神,手中的绣花针刺破了食指,一滴殷红的血珠滴在红衣之上氤氲开来。
扶疏初遇顾誉的那年他不过与温念差不多大的年纪,因姿色出众,在柳色馆被四五个素有威名的江湖人士轮流亵玩,她至今记得他赤身裸体满身青紫斑痕瑟缩在床角怯懦惊惧的目光,就那么一眼无端触动了她心头无能无力的同病相怜,她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他的身上把他带回了月华宫。
一年的时间他才学会对着她舒心的笑,只是不会说话。
扶疏掏出帕子攥握住他的手指,“阿顾,不怕,有我在。”
在最黑暗无望的时候她把他带离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慢慢变得模糊不清,只记得披风上残余着她的温度,她紧紧抱着他温柔道,不怕,有我在。
顾誉拾起掉落在软榻上的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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