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襄阳沉思良久,轻声说道:“婉儿姑娘提议极好,老夫在这记下了,等攻克上京城,老夫先去小院讨杯酒喝。”
“大将军,您说世间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新生命诞生,最凄苦之事便是生离死别,婉儿知道大将军是心中有大情怀的人,可是今日却不明白,大将军您这是为何?若是今日兵戎相见,大魏国营造多年的太平盛世必定分崩离析,流离失所、生离死别之人数以万计,婉儿想那肯定不是大将军所想要见到的。”
“太平盛世?”夏侯襄阳冷哼一声,脸上隐隐怒色,“婉儿姑娘所言差矣。”
他伸手指了指城头之上的赵硕、潘春伟和靖安王:“这便是太平盛世吗?实在可笑。太平盛世人竟然还分为三六九等,有人高高在上,有人却只能为衣食住行的温饱整日忙碌,太平盛世怎么还会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惨象,太平盛世竟然还有蝇营狗苟趋名逐利。若这就是天平盛世,那么夏侯便亲手毁了这虚伪的太平盛世。”
“婉儿姑娘,老夫自幼读所谓的圣贤书,讲着那些所谓的道理,营造着虚假的无为而治,却看到一人高高在上,其他人低头扣首的朝廷制度。有一句话所言不假,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自始至终苦的都是百姓。”
“年幼时看到前朝皇帝荒唐举动,心中愤愤不平,修长城,凿运河,赋税徭役之重,重于泰山,天子一句戏言,便是流血百万,天子一荒唐,便是万户流离失所,无奈处百姓烹子而食,以为杀了那昏庸的皇帝便能天下太平,一切太平,却不曾想,天下更乱,百姓更苦。”
“后来跟着陛下征战天下,陛下曾经许给老夫一个太平盛世,可是征战十余载,多少人死在战场,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多少鲜血换来一统天下,却都在朱雀门之前烟消云散,就是为了那皇位,为了那龙椅,兄弟残杀,毫不顾忌亲情,所以罪魁祸首便是那皇位。”
“老夫以为凭着陛下的雄才大略,假以时日,便能够构建出那个太平盛世,可是又是过了多年,天下依旧是那个天下,所谓的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不过是口头之上一句话,千疮百孔的天下被朝廷之上一群废物补来补去,依旧是那个天下,毫无希望可言,即便如此,老夫今日便将它捣毁,废了那座皇位,重新建立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
“多年驻扎在草原,老夫又看到了多戮,看到了流离失所,每每看到此等场景,老夫心有不甘。以前曾听过世的西凉王妃白素一句话,深以为意:有些道理不言而喻,无需赘述,人人生而平等,天赋人权,谁都不可剥夺。”
大将军语气越来越冷,说出的话语如同惊雷一般响彻整个玄武门,城头之上众人听得胆战心惊,大将军身后的镇北军却听得热血沸腾。
“婉儿姑娘,老夫并不虚言,多年在草原之上著书立说,勾画太平盛世,已经系数交付给陈诺诺陈姑娘。老夫不贪恋皇位,更对权势嗤鼻,老夫需要的只是二十年,二十年时间足矣,五年之内扫荡匈奴,平南疆,入西凉,收西胡,只要再五年老夫有信心建立一个硕大统一的大版图,消除汉族和其他民族之间的隔阂,后五年废除皇位,罢黜朝廷,又五年著律法,明是非,打造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崭新天下,再五年这新天下成形巩固,处处一片太平,人人可入私塾读书,人人可读书识字,人人可为天下做主,有饭同吃,有衣同穿,有田同耕,有钱同使;无处不保暖,无处不均匀。”
“而老夫只是为天下做主二十年而已,婉儿姑娘,到那时,开心小娃娃正好能够生活在那个完美的世界之中。”
大将军的气势越来越盛,以他为中心卷起无数气浪,那些从天而降沉淀多日的白雪忽然飞乱而起,乱舞飞扬,在大好的艳阳天中似乎又下起了一场大雪,而他本身如同一轮缓缓升起的太阳,刹那之间,身形仿佛已经高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