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生生睁开盯着房顶,等着她所期待的那个人。
或者更应该称呼那人叫“取走她们欲魄的观世音菩萨”。
碧珠约莫等了一个半时辰,观音菩萨才迟迟显身。
碧珠挣扎着欲坐起来,奈何两只手肘撑了几次,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她只好平躺在床上,每一缕气息自齿缝间游出都是艰难:“菩萨,你为何欺骗我们?”
“本座何曾欺骗过你们?”观音菩萨声缓且慈:“本座叮嘱过你同你姐姐,盖了盖头上轿离家,就须盖头一次也不能掀开,更不可让旁人看到新娘子的容颜,否则法破。”
碧珠面若白纸,气若游丝:“那我姐姐的盖头不曾掀开,为何现在也破法生病在床?你说只是取走我们的欲魄,为何我却犹如腑部被掏空了一般?”
观世音菩萨托着净慈瓶,瓶中的杨柳枝不动、不摇:“互换身体的法术本就须由你二姊妹共同完成。你姐姐卧病在床,便是你破法连累了她。”
碧珠脑袋动不了,不能摇头,于是她便只能单单说话:“不对,你在骗我和姐姐。”碧珠声音虽弱,却很肯定:“你不是观世音菩萨,你是邪魔歪道!”
她话到末音,“道”字用力太重,一口气没上来,只觉呼吸困难。
碧珠赶紧攥住床上铺着的锦缎,生怕自己被这“观世音菩萨”取去了性命。
观世音菩萨还是一样的样貌,眉眼却弯了下来,嘴角轻轻挑起,端庄之色顷刻间变得无比媚惑。
观世音俯□子,骤然就有了一头散乱垂下的银丝。
碧珠盯着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面容,观世音菩萨突然就变成了一张男人的脸。
不是男人,是男妖,是有一双狭长的碧眼和一头银发的男妖!
男妖缓缓抬手,似欲了结了碧珠的性命,却又忽起了兴致,死前想再折磨她一番。
男妖的右手在空中做拈花状旋转,碧珠感觉自己的脖子仿佛就也被手掐着旋转,一点一点,令她慢慢窒息。
碧珠明明被这男妖掐得快窒息了,可是望见男妖一颦一笑,却渐渐不再愤恨他的欺骗,不再恐惧他即将夺走自己的性命。碧珠心理竟然想跟着男妖走,她对视他的眼睛,甚至身}下产生了反应,密处涓涓湿润。
碧珠清晰瞧着,视线中突滴莫名冒出一道青光。男妖旋即眸光一凛,口中道:“算了,反正你的欲魄已取,本尊遇到急事要办。”
倏地,男妖消失不见。
碧珠刚松一口气,胸脯方才起伏了一下,就听见大门被人推开。
碧珠期待的想:会不会是李之珪呢?
她卧床数日,大公子从来就没有来看她。
难道是因为她身子病了,夜里没有用了,李之珪便不再来了?
碧珠的期待顷刻间又夹杂三分酸楚。
“你自己一个人在嘀咕什么呢?”来人问道。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碧珠心就彻底灰了:来人是她一点也不想见,一见就会倒霉的李之珏。
她现在没有任何力气,无法跟他斗嘴。
却李之珏又哼哼地说:“我刚在外头就听着嗡嗡嗡,嗡嗡嗡的,屋内像有一群蚊蝇似的吵个不停。我还以为你回光返照了呢,大喜进来,你竟然还能躺着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