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离校园,赵卓杰感觉心情平复不少,眼睛触及放在醒目位置上的临时通行证,随手拿过降下车窗想扔掉,却在甩手的一瞬间把证件捏紧了,稍一迟疑还是把它扔进抽屉里和零食一起待着,眼不见为净。
直至华灯初上,白燕才骑着宝马回去,在管家不带任何情感的机械式询问下要到一桌精美餐食,他用最标准的餐桌礼仪填饱肚子后到书房看一会书,然后挑选晚间运动,再洗浴穿上佣人准备好的衣裳,最后到画室去练习一下绘画,就在标准时间准备就寝。
千遍一律的生活,他已经麻木,待所有佣人退离房间,白燕才褪光身上衣服,他喜欢这样,感觉每扔下一件衣服,就像扔下一项负担,最后他只要承受自己的重量就好。
躺进柔软舒适的大床,白燕总是很容易就能够入睡,大概是因为有一阵子失眠而被迫服用大量安眠药的后遗症,只要到点,他的身体几乎是本能地按下关闭键。
这一次,他又做梦了,同样是那一对被杀的男女,同样是被封堵的口鼻,同样是撕心裂肺的哀恸,就在他几乎窒息的时候,梦又替换了,还是那双黑胶手套,今天又有一条年轻的生命陨落。
白燕在那扇门打开的时候,又睁开了眼睛,脑海中一片清明,大概是不可能再睡着了,他爬起来走进画室,又一次用油彩消遣无法入眠的后半夜,只是这一次似乎不像过往那样难受,他想,大概是因为白天那声称赞吧?
悄悄地,俊美的脸庞浮现笑容,眼睛绽放神彩,不再像两颗无机质的玉石。
殊不知这抹笑容被监控设备纪录下来,第二天影像传送走,在某一处播放,并且受到了关注。
负责人拿出一份文件,在上头某一项打勾,看着余下还未打勾的项目,那人暗暗估计着白享运这份隐藏遗嘱开封的日期。
第二天,赵卓杰惯性地迟到了,还是那张冷脸,但眼下两抹暗影让下属们侧目。
要知道他们的老大可是连续埋伏数天还能够追着疑犯跑数条街不带喘气的铁人,这不过一天时间就让老大憔悴了,那得是发生过什么惨绝人寰的大事?
甄善美也很惊讶,禁不住追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好久没有看见你这模样了。”
这惊讶是发自内心的,她记得这位哥哥上一次摆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大概是十几年前,后来他一直都出色地用实力证明自己,成为一个帅气得让她心动的男人。究竟是什么能让这个把自己炼成钢铁的男人憔悴呢?她直觉与感情有关。
赵卓杰不想回应任何问题,包括这个妹妹的,他摆了摆手,一指伍光明说:“五毛今天跟我搭档,其他人重组,继续查这件案子,尽快破案。”
伍光明立即感觉整个人都散发出霸气,他终于等到上司提拔的一天,自觉前途无量。
赵卓杰不管自己主动找搭档给下属们带来怎么样的震撼,他把自己摔进办公椅准备先睡一觉,却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就见着他家后勤王季麟的脸,他以眼神示意对方有屁快放。
王季麟把一个大大的画筒递给自家队长,带着怨气说:“这是那个骑马的白家王子亲自送来的,他让我务必要完完整整地交到老大你的手上。”
赵卓杰才接过画筒,听到这话差点就要把它扔出去,瞬间又捏紧,稍稍迟疑,还是打开了。
他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只为了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