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断的脱离开黑狗的身边,薛海好似逃亡般企图遁走。
但那只蔚蓝的眼眸,却仿佛已然将他锁定。
不管他逃到哪里,这只眼睛都会如同眼前般,盯着自己。
“这厮什么来头!”薛海心中大乱,手足无措时。被绞得云海破碎的天空,忽然降下一道霞光。
一股只属于元婴境界,而且比薛海遇到的几个元婴都要强出无数倍的恐怖压力,从天空降临!
薛海顿时,心如死灰。
但绝境逢生,眼前的黑狗看到那道光彩,立刻闭上了眼睛,瞬间化为一道黑光越过薛海,钻入了奄奄一息的白玉蟾的袖口里。
“什么情况?”薛海有些愣了。
可紧接着,一个一手抓剑,一手捧着葫芦的小孩子,冷若冰霜的忽然浮现在天空之颠。
一个兴许在元婴境界中都是高手的元婴本体,降临而来!
而那奄奄一息的白玉蟾马上颤巍巍的作揖行礼,袖口挡住面容,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徒儿,参见师尊。”
“糟了……”这会,到薛海心中无语了。
……
另一边,白雪呼啸不止的临天山,太一门内。
一处隐秘的密室中,那个和薛海有过照面,来历神秘无比的张坚轻轻挥袖,自顾自的坐在一处蒲团上。
他面无表情的对着身前一个同样是筑基境界的道人道:“随便坐吧,寒舍简陋,也没什么招待的。”
他面前的道人微微一笑,作揖还礼,施施然席地而坐。
只看这道人眉清目秀,嘴角含笑。仿佛天地万物尽在掌握之中。
他一手捧着一面八卦盘,顺着鬓发,开口笑道:“天地万物,自有道理。天道天理,便是如此。道友为何如此固执?这许多万年,仍未看透?”
张坚看了他一眼,冷冰冰的回应道:“你千方百计的寻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再说了,你当年自陨天道,化身亿万。论天下之大,何人能看破天机者,唯有你一人而已。你寻我,我会说些什么,你会怎么离开。想必这些,你都早就算好了吧。”
说罢,张坚张口就要称呼对方前称。谁想这道人挥手阻下笑道:“前名作古,斯人已逝。如今贫道唤作凌福之。”
此人,竟然是当初在南疆幡然醒悟的,那个幽篁谷筑基长老,凌福之!
张坚抿了抿嘴,正要改口。凌福之立刻又道:“道友之事,贫道爱莫能助。当年余下之人,作古有三。太一门对你,只不过是个容身之所罢了。”
张坚微微皱起眉头,张口又要提问,凌福之马上道:“长生子已死,当年所修之法,太过惊世骇俗。最后功亏一篑,定数也。南疆之物,已成他人,不再是长生子了。”
张坚有些不悦了,还没张口,凌福之接着道:“别急着责问贫道,贫道如今虽是筑基,却形同走尸。本从天中来,自当归于天。贫道修为再高,这具肉身的寿命运用各种秘术法门延长,也不过再有百年。百年之后,贫道重回天道,继续轮回。”
张坚干脆闭口不言,凌福之却笑着站了起来:“天道虽定,却有一线变数。此变数道友能否把住,还看你自己了。”
“那么这一丝变数,莫非是……”
“不是造化玉碟,此物与你,无缘。”
凌福之笑着作揖行礼。
张坚立刻没好气的道:“既然你看破天机,甚至能算出贫道欲出何言,欲做何事。为何不肯出言相助?”
凌福之眼神变得空灵,仿佛此刻他不是一个生灵,而是某种更伟大,更崇高的一种存在。
“看破天机者,必陷于天机中。你所问,我所答。皆为天道之排。贫道说破天机,也在天机之内,如此又何来说破?一切,不过天道变化而已。”
“这么说,你当年苦修六壬神课,如今陨于天道,却也不过是天道的一个木偶而已。”
张坚眼中,满是失望。
凌福之立刻三拜。
“道友篡天之愿,贫道深为叹服。从此别过,恩怨两清。”
话音刚落,凌福之就渐渐透明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叹了口气,张坚扭头看着旁边的天下图。
眼神却盯着地图中间,被四方大地所包围的中心。
“我,不信天。”
“只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