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派则主张出兵剿灭这些乱臣贼子。若是不严惩,大燕王朝的威严何存?其他各地的百姓以后群起效仿如何是好?难道下次朝廷也要妥协招安,还要给这些乱臣贼子高官厚禄吗?
吵了几日,皇帝最后采纳了主战派的意见,命大将军楚弢率十万大军前去江南平乱。
十万大军前往江南打仗,后勤人员就要配几十万,方才能满足这支军队的日常所需。
于是朝中各部立即行动了起来,准备军粮、武器、车马、冬衣等等。
可天公不作美,大军还没来得及出发,一场几十年难遇的寒潮席卷而来,大雪纷飞,连下数天,将路都给淹没了,放眼望去,一片冰天雪地。
过几天,好不容易雪快化了,又一场寒风袭来。
冬腊月那两个月,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冰天雪地,这样糟糕的天气不利于行军打仗,于是打仗的事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直到过完年,冰雪消融,天气转暖,朝廷派的十万大军这才浩浩荡荡地奔赴江南。
至此,为备战,朝廷已花了上百万两银子。若能速战速决还好,若是战事拖延僵持,那就还得不继续往里面投钱。
这些钱从哪儿来?只能从百姓身上来。
打仗的各种军需物资不会从天而降,只能从没打仗的各州府百姓身上盘剥。
陈云州的担忧进一步成了真。
放下这封厚厚的信,陈云州叹道:“希望朝廷能顺利吧。”
早点平息动乱,天下太平,对大家都好。不然打起来,即便推翻了朝廷,等新皇出世,天下统一太平,至少也得一二十年后了,这中间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历史上,每次王朝更迭,人口都要锐减几百上千万。
郑深将信收了起来,说道:“我托友人,若京中有什么变化,江南的战局有了结果,速速派人通知我们。”
“有劳郑叔了。”陈云州是真感谢郑深。
若非郑深,他还真是对京城的情况一无所知。
陈云州敲了敲脑袋,哎,若是能恢复原主的记忆就好了。怎么说,原主也是个读书人,在京城多少有几个相熟的官员,有了记忆也能写信问问他们。
但他现在这种状况,写信给别人太容易露馅了。
而且郑深的调查的资料中,也没有跟他关系特别亲近的官员。
郑深看着陈云州这样子,还以为他是在担忧,劝道:“大人不必急,楚弢将军能征善战,定能平息江南之乱。对了,平义仓的八个仓库昨天都装满了。”
这可是个好消息,但陈云州还不知足,他抬头看着郑深问:“郑叔,你说咱们要不要多建几个粮仓?”
郑深蹙眉道:“如今在外面购粮也越发艰难了,再建粮仓,除非咱们庆川本地今年丰收,不然也没余粮。可今年的年景是什么样的,现在谁也无法预料。”
哪怕现在看起来一切都挺顺利,春雨绵绵,可一场洪水,半个月的干旱都可能让百姓颗粒无收。
陈云州琢磨片刻后道:“话是这么说,但咱们总是要试试,总不能因为人始终是要死的,大家干脆就什么都不干等死啊。这样,一会儿我跟陶大人商议,给各县下发通知,鼓励农耕,若是没粮种的,官府可低息借给他们。”
“再统计一下最近这两年,庆川府开垦荒地最多的家庭,每家每户可免息贷一只小猪给他们养。等到年底,再还猪仔的钱,没有利息。等七八月看看情况,再考虑要不要多建几个平义仓。”
这主要是为了鼓励百姓开荒。
去年开荒最多的大部分是桥州灾民,他们一穷二白,是买不起猪仔的。
可养猪的好处太多了,单是提供肥料这一块就能让农作物增产不少。
现在有了猪仔做刺激,庆川本地的百姓开荒的热情也会高涨起来。
郑深笑着说:“大人这么丰厚的奖励,只怕今年开垦荒地的人更多。”
陈云州无奈地说:“现在不囤积些粮食,万一战乱起怎么办?未雨绸缪先做准备吧。”
除了粮食,他还在城中囤积了一批煤炭、水泥等物资,这样即便遇到动乱,龟缩城中一两个月也不愁。
好在庆川城足够大,整个城市人口只有十来万,有的是地方安置这些东西。
囤积东西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四月。
这时候,江南动荡的消息也经由各地行商逐渐传入了普通百姓耳中。
城里甚至有说书先生说起了江南的情况,讲得绘声绘色的。
陈云州都去听过一次,然后发现说书先生的故事应该是半编半造的。郑深都还没得到消息,他都知道朝廷大军打得江南乱军抱头鼠窜了。
不过这种消息倒是让庆川百姓喜闻乐见,毕竟普通百姓,谁想打仗呢?
陈云州摇摇头,放下钱,起身离开,不再这浪费时间。
出了门,没走多远,他就遇到了夏喜民。
夏喜民高兴地说:“陈大人,在下正想去找您呢,没想到就在这碰到了您。”
“找我什么事?”陈云州笑问道。
夏喜民看了看人来人往的马路,笑着说:“咱们去旁边的茶楼里谈吧。”
两人进了另一家安静的茶楼,要了个包间。
等茶上来,夏喜民才说:“是这样的,我们商队的马车用的球轴承载重增加了不少,而且速度也提高了一些。我有个朋友认识军需官,可以将咱们的球轴承推荐到军队那边,大人您意下如何?”
陈云州眼睛一亮,是哦,球轴承也可装到运输马车上,增加运力,加快速度,这应该赶制一批新的马车备用。
至于夏喜民说的事,陈云州思考了一会儿道:“可以,既是军队所需,降一半的价吧,但要拿现钱。夏员外,我可以不赚钱提供给朝廷,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