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收到了杨柏川的邀请,请他去庆川聚聚,打打猎。
这是上次就约好的。
陈云州欣然答应,将县里的事务交给了郑深打理,自己则带着柯九和大刘前往庆川赴约。
修了路就是好,不但马车不那么颠簸了,而且用时也缩短了大半天,上午出发,第二天中午便到了庆川。
进城安顿好后,陈云州先去拜访了杨柏川。
寒暄过后,杨柏川屏退了下人,蹙眉道:“云州,三个月了,朝廷怎么还没回我们消息?前几天我派了人去京城打探打探,但这估计得过完年后才有消息了。”
陈云州也觉得有些奇怪。
地方官员送信去京城都是通过各地驿站。
驿站有专门的驿卒和马匹,每到一地都可换马,速度较之商旅会快很多,这一来一回,两个月也差不多了,可三个月都还没消息。
“柏川兄不必着急,许是什么耽搁了。过阵子再看看,若是还没消息,那应该是朝廷不同意咱们的奏折。”陈云州看得开,“没有也无妨。”
捡便宜这种事,就是要想得开,有更好,没有也无所谓。
杨柏川皱眉低喃:“可这不应该啊。”
“算了,不提这扫兴的事,若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你。咱们说说去打猎的事,除了夏喜民,我还邀请了几位朋友,其中包括前两个月调来的通判陶建华。”
陈云州明白,杨柏川这是打算趁机将庆川官场的重要人物介绍给他认识。他拱手道:“多谢大人。”
杨柏川摆手,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声说:“云州,等我走了,我会向朝廷举荐由你担任庆川知府,提前认识以后做事也会方便很多。”
陈云州明白了,后天去打猎的都是自己人。
“柏川兄有心了,我明白了。”陈云州笑着说道。
杨柏川见陈云州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便揭过了这个话题聊起了其他的。
次日,陈云州去拜访了夏喜民,顺便聊了一下玻璃镜子的交易。
陈云州已经利用玻璃完成了第一桶金的积累,而且能买得起昂贵玻璃镜子的人大多都已经买了,玻璃镜子的销量已经出现了下滑。
想要扩大市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降价,降到普通百姓都能买得起的程度。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镜子就应该人人都有一个。
所以陈云州打算将玻璃镜子的制造方法公布出去。
听到陈云州竟然要将这么个金娃娃公之于众,夏喜民极为错愕:“陈大人可考虑好了?”
谁家有个什么方子、技法不藏得严严实实的?
陈云州笑道:“想好了。技术要进步就不能固步自封,只有竞争,打破垄断,才能推动技术改革,制造出更好的玻璃。”
若只有一家,可以躺着就把钱挣了,老板和工匠都会不思进取。
现在的玻璃还远远不够,陈云州想起后世的彩色玻璃、钢化玻璃、降噪玻璃、防弹玻璃……
现在的玻璃不管是功能性,还是稳定性都还差不少,有非常大的进步空间。
夏喜民听到这话,有些错愕,又问:“那你们庐阳的工坊怎么办?”
陈云州笑着说:“夏员外,玻璃的用处很多,除了镜子,还可以做门窗、光学仪器、罐头瓶子等等,那个作坊连庐阳县百姓的日常生活都满足不了。”
建了砖瓦房,下一步就该配上透明干净的玻璃镜子,这样房屋的光线会更好。
若是能大规模生产玻璃,以后玻璃罐头也有指望了,冬天严寒的北方,人们也能吃上水果罐头。
夏喜民听陈云州的意思是要让珍贵的玻璃进入千家万户,错愕不已:“陈……陈大人志向远大,实令人佩服。”
陈云州摆手:“你也别把我说得那么高尚。我打算将玻璃制造方法放出去,但也不是白放,我打算卖给各地的大商人。夏员外你有渠道人脉,我有技术,咱们合作,卖的钱五五分。”
夏喜民肯定不知道,卖技术才是最赚钱的。
可惜这个时代没有专利保护法,不然那真是躺着赚钱,一本万利。
夏喜民欣然同意:“既然陈大人如此信任在下,那在下就做这个中间人。回头在下便写信给各地认识的商贾。”
陈云州笑道:“有劳夏员外了,具体的价格你看着办吧,我相信夏员外。”
两人都是爽快之人,很快便谈妥了。
随即,夏喜民又邀请陈云州在府上用了饭才派车送他回知府衙门。
次日,一行人出门狩猎。
总共有八个人,除了杨柏川、夏喜民、文玉龙、陶建华,还有司法参军、府州监军几人,都是庆川地界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打猎的地方选在近郊的千枫坡,那一代种了不少枫树,秋冬之际,红枫满地,风景秀丽。而且那一代树林中没有大型猛兽,只有一些野兔、野鸡、野山羊、野鹿等之类的食草动物,比较安全。
因为离庆川城很近,大家并不打算在千枫坡过夜,所以只各自带了两三名随从,一行二十多人骑马出了城。
到达千枫坡后,杨柏川接过随从递来的弓,扬了扬说:“云州,可还记得咱们上次的约定?”
陈云州坐在枣红色的骏马上,爽朗一笑:“记得,比试一场!”
“没错,陶大人,你们做个见证。我跟云州,输了的人今晚城中最大的酒楼——百里香请客,不醉不归!”杨柏川做了个请的手势,“云州,你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