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和稀泥。
陈云州有些失望,可此事也求不得,他说:“多谢大人好意,失踪的十三名女子是下官下辖百姓,有母亲为了女儿哭瞎了眼睛,作为他们信赖的父母官,下官做不到与凶手把酒言欢。”
“哈哈哈,好,好,陈云州是吧,你很不错!”杨柏川忽然哈哈大笑,还拍了拍陈云州的肩膀。
他这态度转变太突然,陈云州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大人愿意帮下官?”
杨柏川敛了笑:“不是帮你,你也说了,你是父母官,要对治下的百姓负责,本官亦是。齐罡的作风本官亦有所耳闻,只是手里并未其把柄,此前也没发现他做太过之事,加之齐项明的面子,本官没想过问。但若事情如你所说,他在外诱拐掳骗良家女子,关进富泉庄园肆意,折磨致死,那本官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陈云州连忙说道:“大人高义。”
杨柏川摆手:“你先别给本官戴高帽子。齐项明膝下就这一独子,平时多有纵容,他不会允许你动他的独生子。你可要想好了,一旦对齐罡动手,将要跟齐项明为敌,齐项明不会放过你的,只要他在这庆川一天,你也别想升迁了。”
陈云州心说,不升迁也不是什么坏事。他不是原主,又没继承原主的记忆,可装不出大才子,进京皇帝让他即兴作诗一首怎么办?
在庆川苟着就挺好,他这么年轻,还熬不死齐项明吗?
“无妨,有杨大人在,下官不怕。”
杨柏川又笑了起来:“你倒是会说话。本官虽比齐项明大一级,可本官才来庆川不到一年,他却在此耕耘十数载,根深叶茂,我只能保证我在任时不会做视他诬陷你。”
陈云州拱手致谢:“有大人这句话足矣,下官实在是感激不尽。”
见他没反悔的意思,杨柏川欣慰地点头:“好。不过为保证计划万无一失,最好的办法就是趁齐项明不在时动手。三日后他要出城办事,等他走后就动手吧,最好将齐罡引过去,人赃俱获。”
陈云州明白他的意思,一旦让齐罡逃脱,齐项明回来,再想定他的罪就难了,齐家随便推出一个人做替罪羔羊就能将这事抹过去。
“大人安排得极是,此事就由下官来办吧,大人只管借人给下官就是。”
杨柏川一口应下:“好,不过为防止走漏消息,三日后行动当天我再给你人。”
陈云州也觉得这样比较好,两人又商讨了一会儿行动的细节,半个时辰后再告辞,只是临走时,杨柏川舔了舔嘴唇,问他:“那个烤红薯还有吗?”
陈云州笑了:“有的,事成之后,下官不止要送大人烤红薯,还要送大人红薯种。”
这案子办了少说也得长个几千拥护值,还缺他一顿烤红薯吗?只要成功了,他请杨大人吃两顿烤红薯都行。
杨柏川心满意足地走了。
三天后清晨,陈云州还在洗脸,柯九就兴奋地跑了过来:“大人,齐项明刚刚出城了。”
陈云州精神一振:“薛捕头可来了?”
薛捕头是杨柏川派来配合陈云州的人。薛捕头的弟弟曾因在街上不小心撞到了齐罡的马车就被其抽了一鞭子,脸上留了一道狰狞的疤痕,导致说好的亲事都黄了。
他弟弟也变得敏感自卑胆小,连门都不怎么敢出。
柯九往外看了一眼,笑道:“来了。”
薛捕头进来行了礼就迫不及待地说:“陈大人,齐通判已经出城,咱们是不是可以行动了?”
陈云州笑道:“我也正好想找薛捕头,咱们按照原计划,薛捕头等我的消息再动手。”
“好,陈大人小心。”薛捕头目送他离开,眼神激动,今天终于可以为弟弟报仇,将那个恶人绳之以法了。
陈云州带着柯九等人直奔富泉庄园。
柯九提着刀大剌剌地去敲门,守着门口的家丁拎着棍子围了上来:“干什么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敢在这里撒野,不想活了?”
柯九拿出腰牌,往他面前一晃:“我们是庐阳县衙的人,奉我家大人之命,前来捉拿逃犯黎獐。”
黎獐就是假慧心的真名,庆川人氏,九年前他酒后与人发生争执,提刀杀了对方全家,被官府通缉,逃到了五平寺中躲了起来。庆川府衙现在还有他的档案和通缉令。
那家丁看到腰牌赶紧给旁边那人使了一记眼色。
那人立即退回了院中,一面吩咐家丁出来顶上,一面从后门骑马进城通知齐罡。
齐罡闻言大怒:“区区庐阳县令就敢来管本少爷的事。我还没去找那陈云州的麻烦,他倒是先找上门来了。走,本少爷倒要看看,他能把本少爷怎么样。”
庆川可是他的地盘,还轮不到陈云州撒野。
齐罡带了几个打架的好手赶到富泉庄园,远远地就看到与家丁对峙的陈云州一行人,当即跳下马,将缰绳抛给了随从,大剌剌地走到陈云州跟前,上下斜眼打量:“你就是敢管老子闲事的那个陈云州?”
“没错!”陈云州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的目光。
齐罡阴恻恻的一笑:“小子,够胆。听说你是状元被贬到咱们这破地方的,今日我就教教你什么叫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就这几个人还想来找老子的麻烦!来人,给我打,使劲儿打,留一口气就行了。”
端是嚣张跋扈,视人命为儿戏,连他这个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都敢打。
那些小姑娘落到这种残暴的人手里恐怕是生不如死。
陈云州冷冷地看着围上来的家丁,振臂一挥,下一刻,躲在暗处的薛捕头立即带着近百名衙役围了过来,将庄园堵得水泄不通。
那些提刀拿棍的家丁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回头望向齐罡:“公子……”
齐罡脸上猖狂得意的笑凝住了。
第19章.019大快人心
庄园内,黎獐拖着一条半残的腿躺在偏僻的厢房中,他的身上脸上都裹着纱布,就连光溜溜的脑袋都不例外,只露出两只阴翳的眼睛。
听说庐阳衙门找上门来了,他蹭地爬了起来,扯到身上的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如果陈云州在这里的话就会发现,养伤几日,黎獐的身体非但没好转,反而更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