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里,他连那个小风车都比不上!
她是公主,她有她的骄傲,她可以跋扈的说,“莫亦,我不爱你!”
而他,纵使身是臣子,却也一样有着自己的骄傲。他不会乞求她的施舍,更不会在她无心自己的时候,大张旗鼓的成为驸马!
驸马,他不稀罕!他想娶的,想爱的,从来都不是公主,她只叫木槿。只是那个明媚张扬,挥鞭霸气的女子!
可是,如今,当身边无人可守护的时候,他才发现,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潇洒。他甚至不只一次的想直接进入盐城,将她带回。可惜,他也不够勇敢,他做不到,更不想她恨他!
人的**真的是永无止尽,贪心,只会让人越陷越深......
莫亦开始怀念,怀念他没有进宫,还在当宫门护卫的日子。那年年初,皇族前往天坛祭祀。他守在宫门前,在人潮拥挤中,一眼就看见了红衣飞扬的木槿。
那时,她还只是个十三四岁豆蔻少女,明眸皓齿,笑起来会有深深让人不觉沉醉的酒窝。
宫中女子都以一副高贵不可一世的姿态,端坐在奢华的敞篷马车内。可唯独她不同,她高贵却不冷漠,一路上都东张西望,对宫外充满了期盼和好奇。
她没有坐着,而是握着鞭子站在稳稳的马车上,巾帼红颜,英姿飒爽。她高高张望,企图看到更多别样的风景。风吹起她秀美的长发,红衣轻扬,成了这严肃死寂深宫中最鲜艳明亮的一笔。
她是惊艳的,可是只是一瞬,她的目光扫过莫亦,连同她乘坐的马车和他擦肩而过。
从那个时候起,她火红的衣袂,深深的酒窝不经意间落入少年莫亦的心中,成了他最鲜明的记忆。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枯燥的守门生活有了乐趣,也有了期待。他会用一年的时间去等那一天的到来,等那个明媚的身影从他身前经过,等那个无意的惊鸿一瞥。
后来,他知道,她就是流国圣宠万千的华胜公主。他失落过,自卑过,可是那些依旧无法否定他的情感。
时间奠定感情,一年一眼已经不能满足莫亦思念的心。
他开始想要靠近她,希望可以不需要等太久就可以再次看见她。他一步步的向上爬,从最初的只为多看一眼,到后来的想要天天见面,又到如今的想要拥有。
他越来越贪心了,直到真正可以每天看见她,甚至拥有她的时候,他才发现,这早已偏离了他的初衷,也许并不是自己最想要的。
她一直高高在上,看着让他心动的脸,他甚至会不自觉脸红。可是她从未在意过,他的深情她永远看不见。
他来到她的身边,是希望看见那如火般的热情,和那激情飞扬的笑容。
可是,没有。
在她一次次丢弃稀世明珠,却望着手工风车失神的时候,他终于觉悟了,她的心早已给了那个送风车的人,再也收不回来了。即使他将一颗真心倾诉,她也无动于衷,换来的只是不屑和拒绝。
他知道他们的婚姻是个悲剧,无数次挣扎后,他无可奈何的选择放手。她是公主,金枝玉叶,岂是他等布衣平民配得起的?
可是,他始料不及的是,皇上还未言明,他也还没有主动婉拒,她却如惊弓之鸟逃之夭夭。
那一夜,他在她的宫门前站了一宿,只为理清这一切的纠葛。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公主的去向,他不知道他这样算什么,是成全,还是爱?亦或他根本就没多么爱公主!否则,怎可以容忍她在别的男人身边?
人生起伏,莫亦以为自己不够爱木槿,才会没有抓她。殊不知,爱得越深,才越看不出来。因为他爱过了,一路艰辛来到她的身侧,早已没有了自我。
他爱上她的笑容,就注定他会为她的笑容奋斗,即使那丝笑容永远不为他!
夜深人静,无月无星,天地间一片黑暗,唯有不时的闪电扯亮天际,瞬间即逝。
春雷阵阵,轰隆隆的响个不停。
按照惯例,流宇帛今夜去了北院。
虽然走的时候流宇帛满脸愧疚,栩苵满脸无谓。可是,门一关上,栩苵强装的笑意瞬间土崩瓦解,慢慢的,忧伤爬出眼角,盛满一室。
她知道这是她自找的,所以在流宇帛去别院的时候,她没有阻止,即使心也是千疮百孔,却还要笑着装大度。只因为她是正妃,而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所以即使痛她也回不了头!
她不知道如此压抑自己是对还是错,会不会此刻的沉默是日后的一个爆发。她矛盾着,既惶恐爆发,又莫名期待!
人人都羡慕她,说王爷专宠王妃,呵,他们是平等的,何来宠字?他们只看见了王爷王妃游湖踏春,携手漫步,却完全忽略了那几日侧妃无可避免的侍寝。
她们是侧妃,不是摆设,也不是花瓶,所以有些事情在所难免。栩苵明白,一直都明白,却越来越不能接受。
最初,她不爱流宇帛,他去哪里过夜与她无关,最好是别来她的西院。再后来,她试着接受流宇帛,会在他去别院的时候愤愤不平。而现在,她却想冲进北院,一脚踹开映红说她狐狸精,勾引自己的丈夫。可是,这也只是她“精神分裂”的幻想。
想和做从来就不一样,她无法咋咋呼呼的对她们说“流宇帛是我的丈夫”,因为她知道,这个丈夫不是她一个人的。
她始终都比她们贪心,也许,也注定她比她们伤得重。映红要的是流宇帛的心,而苏念敏和叶妮要的是他的身,惟独栩苵,身心都想要。
母亲的话一次次响在耳边,“王妃要大度,要有容人之量,要体恤夫君。”
她记下了,也确实想做流宇帛完美淑德的王妃。可是时间越久,她越觉得这是一种折磨,比当初不爱流宇帛却还要留在他身边更受折磨!她是疯了还是傻了,笑着让自己的男人去别的女人床上?!
她知道,她的骨子里,已然成为妒妇。她需要宣泄,也需要爆发。
“轰隆隆隆隆”
雷声不断,全府只知道红夫人怕雨,却不知道王妃也是如此。
栩苵承载不起人情,更不要无意义的担忧。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这世上知道她有腿疾之人也只有小池一个。
很多次,在雨夜流宇帛离开的时候,小池多想告诉他,小姐也需要他,求他留下。可是每次都被栩苵阻止,她那句话堵在嘴里,始终没说出口。
每次疼得冷汗直流的时候,栩苵都会笑着对小池说,“又不是第一次,死不了,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是真的只是忍一忍就过去了吗?为什么她发现气色好转的栩苵,会在犯病的时候出现并发症,她再也不是简单的疼痛和寒冷,她开始出现昏迷,和在相府一样,安静得就像睡着了一般。
栩苵向来嗜睡,起初小池以为她是睡着了,认为这样也好,她可以不再难受。可是,直到第二天晌午她都没醒。若不是小池强行推醒她,她真担心栩苵会像在三年前那般,一睡难醒。
栩苵醒来也并没有什么异样,对小池的大惊小怪不以为然。她对小池说以前周末,她可以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
小池不知道“周末”是什么,可是很明显,嗜睡在栩苵那儿成了件值得炫耀的事。第二天,她又活蹦乱跳,也不许小池将腿疾的事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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