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烟杪身为主考官,一锤定音:“行,那就他了。”
正要将其放到一边,乐学士讨要过来,对这份答卷爱不释手:“这字真不错,圆润丰腴,体态绰约,学的《郃阳令曹全碑》吧。倒是学到了那三分骨力,不见软媚。现在练这隶书的人不多啦!好几年我都见不得一个。”
许烟杪看了乐学士一眼,开始啃起了笔杆子。
【圆润丰腴……】
国子监祭酒则是兴冲冲招呼兵部尚书掰腕子:“好几日了,只能坐在椅子上翻卷子,胳膊和手腕僵得不行——来,我们活动活动。”
兵部尚书眼睛一亮,十分热情:“来!”
当即往椅子上一坐。
两人兴致勃勃掰起了腕子。两人简直势均力敌,两只手腕都在用力地晃,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国子监祭酒脸也红了,脖子也出青筋了,正使着力气,突然听到一句——
【吴祭酒手上这份卷子,不会是梁幼武的吧?】
“倒——”
随着兵部尚书的低喝声,国子监祭酒的手一下子向外砸在桌面上。
兵部尚书乐呵呵地说:“承让。”
——他之前没有注意许烟杪的心声。
许烟杪倒是看向了国子监祭酒,带着古怪打量。
【感觉,有点微妙啊,我应该不是想多吧?】
【郃阳令曹全碑……回郃阳读书……唔……】
【而且,那个仕女雕像是圆润丰腴的,曹全碑的字体也是圆润丰腴的。怎么看怎么像是暗示梁幼武在会试时用《曹全碑》字体答卷,他就看字体选人?】
【反正经魁已经定下了,我看一眼这个卷子是谁的名字,应该没问题吧?】
兵部尚书感觉到自己压着的手腕,似乎在微微发抖。顿时意味深长地瞥国子监祭酒一眼。
压着嗓音说:“吴祭酒,某觉得那代考考生有句话说得很对——若要人不知,除非……”
己、莫、为。
【哦豁!居然真的是梁幼武的姓名!】
哦豁!
其他考官齐刷刷看向国子监祭酒,对方那蓦然睁大的双眼说明白了一切。
“这真是……”乐学士都惊呆了。
胆大包天啊!
怪不得之前小白泽在心里提到他的时候,他会这么紧张!
原来是揣着这种秘密呢!
国子监祭酒把脸一板,努力镇静。
无妨,这一切只是猜测,他很谨慎,没有收梁幼武任何贿赂!总不能全凭巧合拿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