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男人的倒地,周围陷入一片死寂。
连老婆婆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瞪着双浑浊的眼睛,整个人停在姿势怪异的动作上。
张淳双臂卡在少年的胳肢窝下把人紧紧抱住,“等等云焰你先冷静点,别冲动”
与其相反的是楚离上前一步,判断自己的能力无法控制老婆婆后,干脆利落地用丝线绑在了她的身上。
不远处刚收到同伴暗示准备接老婆婆回去的几人见到这一幕,瞬间掏出了枪,神情警惕地观察他们一举一动。
第一辆的司机,也就是先前扔下武器包的男人低骂一声,不得不下车,用土语骂了那几个拔枪的同伴,然后双手举高表示无害,左右观察着楚离与张淳二人,判断哪位更好说话,最后选择了后者。
他操着一口流利的通用语,缓步走近,嘴里说道“哥们,不好意思,我那群伙伴没啥恶意,只是太担心巫奶奶了,毕竟那位都一百多岁了,经不起折腾。请把她还给我们好吗如果你们实在不放心,地上那个给你们当人质吧。”
他指了指躺在地上脑门红肿的昏迷男人。
张淳这会终于把少年按下去了,他看着不远处穿着打扮明显带着沙漠特色的雇佣兵显而易见,时刻处于危险与杀机中的亡命徒身上总会带着些与常人不同的气场。
这也是他之前并不想与这群人过多接触的原因之一。
但这会,听到少年指出面前是一群骨头架子后,他改变了想法。
“你们是骨族”
男人眼神微动,耸肩道“看起来连外地人都知道沙漠里的可笑传说那只是濒死之人侥幸活下去的幻觉,恐惧死亡,害怕自己百年后化作一坡黄土,所以精神出现问题而已。”
“至于那位少年口中的白骨架子他是不是目前有些发烧在沙漠里如果神志不清,有很大概率出现幻觉。”
楚修宴闻言,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和张淳、楚离的视野好像不太一样,顿时陷入自我怀疑,真以为是出现幻觉了。
而不轻不重捏着老婆婆后领的楚离则清晰地感知到对面男人的心跳在加快,不由轻笑一声。
张淳注意到楚离的反应,心下恍然,面上却没有表示信或是不信,只是朝满脸茫然仿佛还摸不着头脑的少年解释了下现在的状况。
很快,楚修宴终于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伙人不能当做花园植物,遗憾地叹了口气,“奇奇怪怪的人类又增加了。”
的确,张淳在心里暗暗同意。
废墟都市对沙漠的记载很多,其中以大大小小的异常事件为主。
在出发沙漠之前,张淳特地去资料室翻了一遍,其中让他印象较深的就有关于“血脉进化”这一点。
目前普遍为人所知的是异能者的个体进化,以及走在另一条道路上的,以吸收血晶能量提高污染值的异人路线。
而在某些地区,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小型聚落会不明原因地
出现异变,后经过深入调查,发现无一例外地信奉过某些神秘生物。
古老的信仰,以血脉为纽带,催动了另一种进化的可能性。
骨族就是其中之一,传言骨生肉,肉生皮,白骨不碎,人就不会死。
被张淳简短解释一番何为骨族后,楚修宴满脸写着震惊。
新图鉴1。种族骨族,外观与常人相同,白骨生皮囊,骨碎人死。已记录成功。
他在心里认真地概述。
系统别学我说话,还有我没有图鉴记录这玩意。
总之,没说信还是不信的张淳主动向对面的男人提出可以在这里休息一晚的邀请。
“毕竟老人年纪大了,小孩还在生病,晚上还是停下来好好休息吧。”
张淳看似温和地劝说。
楚离则将手放在了老婆婆的肩膀上,无声表示威胁。
楚修宴左看看右看看,几步上前把昏迷的男人拖过来,拍了拍他的脑瓜子,表示这个也是人质。
不远处的雇佣兵首领“”
于是他们不得不接受好意,在附近起火搭帐篷,准备过夜。
他的同伴们义愤填膺,用土话抱怨道“灰哥,我们有那么多人,他们就三个,非得这么低声下气吗霍泽那家伙还被打了啊要不今晚”
说话的人比了个割喉的姿势,说到底在外活动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那么被动,心里难受极了,哪一次不是抄起武器就是干啊
名为灰的雇佣兵首领也烦躁,“吵死了,你以为我愿意那就三个人三个外地人你觉得什么样的外地人敢在这时间进这个鬼地方”
身旁一时寂静。
大伙都是刀口舔血的,虽然脾气不好,但脑子都不蠢。
沙漠的统治者,大型移动堡垒里的动静是个本地人都能察觉一二,更何况那边甚至都没打算隐瞒。
旁边有人脑子转的很快,“他们只有三人,不是大张旗鼓地来,看样子是打算暗地里调查情况。灰哥,你说咱们帮人带带路如何反正咱们也是要去投奔幽都的,而他们既然要来调查情况,总归是得接触反抗军的。”
灰哥心想也是,但总有些顾虑。
他看向另一边的营地,先前碍于另外两人,怕被发现就一直没敢多看,这会儿终于能多观察几眼。
巫婆婆的土话外地人听不懂,又时常满口疯话以至于连自己人都觉得烦,但他自幼被当做下任族长培养,自然清楚族里疯疯癫癫的巫婆婆到底是什么存在。
倾听神语,传达天意的“活死人”。
一百多岁是假的,谁都不知道巫婆婆到底活了多久。
骨族的确存在,但砍断脖子,射穿头颅一样会死,到了一定年纪也会死,现在很多骨族人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或许对他们来说,不知道就是一种幸运。
天命人也是真的,传言中,同时拥有人之心和神之血的少年会带来新的变
化,但那份变化是好是坏没人知道。
但不管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吧。
想到这,灰哥起身准备往那个营地走去,虽然他不信那什劳子的天命,但既然巫婆婆表现出了亲近的那一面,他身为族长,就必须
突然他不知看到了什么,浑身一顿,复杂的情绪瞬间消失,责任感也荡然无存,满脑子回荡的都是熟悉的崩溃感。
“死老太婆你又在发什么疯啊”
时间回到五分钟前。
被绑着的巫婆婆使劲往楚修宴身旁凑,嘴里嘀嘀咕咕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语言。
楚修宴则在听张淳与楚离的讨论,勉强听懂了他们接下来要“请求”隔壁那伙人帮忙带路探索沙漠各地势力。
虽然根据过往调查以及曾沙漠堡垒后反抗军间谍的后莎描述下,沙漠不少势力的据点已经很清楚了,但有本地人带路更为妥当。
楚修宴听了一会感觉脑子更胀了,在加上旁边的巫婆婆一直蛄蛹,不得不把人带远些,结果发现她似乎想说什么,正在用肢体语言疯狂表达意思。
楚修宴蹲着观察一下,掏出先前被巫婆婆扔过来的金属道具,在巫婆婆连番示意下,又从她身上摸出一个罐头,里面是满满一罐血红色的沙土,像是掺杂着血,极为粘稠,但闻起来没有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