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湛放下手,怔然了片刻,突然明白了那十几车火药是用到了什么地方。
只是……
萧淮低声道:“我们僵持这么久,就是为了安排好浚河下游的百姓。”
楼湛心中一松,抿唇微微笑起来。还没等她的笑容完全绽开,突然听到“嗖”的破空之声,一支利箭穿风破空而来,直向萧华。
此时离萧华最近的是萧淮,他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猛地扑了过去。
羽箭入体。
楼湛大脑一空。
沈扇仪怔然一瞬,不可置信地往城下望去,却见南平王安好无恙地站在浚河之侧,此前白沫横飞,他们都没有看到他。
他保持着射箭的姿势,脸上似是狂怒又似是狂喜,足尖一点,冲向远方,哈哈大笑:“我虽然败了,拉上靖王世子也不错!萧华小儿,你待本王收兵买马,东山再起之日!”
“恐怕没那个机会了。”
身侧忽然响起一个低低的声音,常晋瞳孔一缩,扭头一看,正是刚刚被他一脚蹬开、才换得他平安上岸的青砚。
青砚脸色淡漠,二话不说,直接提剑一刺。常晋本欲提剑格挡,丹田里却忽然一阵刺痛,只得扭身躲开,喉间却猛然一痛,下一刻,意识全无。
青枝提着常晋的脑袋,低头看了半晌,忽然灿烂地笑了:“干得不错嘛,小子,他刚才毫无还手之力,我让你用的散功散,你没少孝敬他吧。”
青砚平淡地瞥了常晋的尸体一眼:“他以为我不知道,爹娘的死因。”
就是常晋派人来刺杀靖王,他的父母才会死。将他拐卖出去的,也是常晋的人。
兄弟二人对视片刻,青枝提起血淋淋的脑袋,冲着高墙上扬了扬。
沈扇仪松了口气,想起萧淮,脸色又煞白起来,扭头一看,楼湛已经将萧淮抱在了怀里,手足无措。
萧华盯了一脸绝望的楼湛片刻,干咳一声:“……临渊,再不起来,弟媳要哭了。”
萧淮立刻睁开了眼,一双润黑的双眸笑意闪烁,明亮温和。楼湛怔了一瞬,低头看了看插在他胸口的箭,方才慌乱之下,竟然没发现箭下……没有血迹。
她沉默了一瞬,面无表情地看着萧淮。
萧淮笑了笑:“为防万一,我同陛下都穿了精铁锁子甲。”
萧华奇道:“所以,你方才怎么那样大惊失色地扑过来给朕挡箭?”
萧淮沉吟了一瞬:“……可能是我幼时留下的阴影?”
萧华被堵了一下,呛了呛,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