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失忆(1 / 1)

归小烛醒来时只觉得头痛yu裂,手指一动,0到的是yy的木板床,再一睁眼,印入眼帘的是一间空空荡荡的砖房。她扶着脑袋坐起身,掀开自己身上单薄的棉被,从床边破旧掉漆的木头柜子里找了件洗的发白的外衣,趿着鞋下了床。

桌子上放着一个茶壶,也没个茶杯,她便仰着脖子倒了些水在嘴里,茶水已经冷透了,她渴久了,此时也觉得如同甘霖一般。

她用衣袖擦擦嘴,忽然“吱呀”一声,门开了,走进来个身量高大,身穿粗布麻衣的年轻男子。他手里端着个铁盆,挽起的袖子下露出两节肌r0u明显的小臂,上面搭着一条因为用了太久而变得又薄又皱的毛巾,见她醒来,高兴道:“妻主大人,你醒了。我做了粥和饼子,要吃一点吗?”

归小烛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没有答话。男子见她一言不发,脸上笑容被一副yu言又止的神情取代,他将盆和毛巾放在桌上,正要默默离开,归小烛蓦地站起来,捉住他的一角衣袂,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叫我妻主?我……我的头好痛,什么都不记得了。”

男子听到她说头痛,伸出手掌贴在她额上,他的手宽大如蒲叶,指节上带有一些茧子,是一双惯于做活的手。感受到她没有继续发烧,他呼出一口气,犹豫地说:“我叫荆路平,我们……我们三月前成了亲。”

不知为何,归小烛觉得贴在她额上的手掌温热柔软,让她顿生亲近之感,察觉到荆路平要收回手,她下意识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问:“所以我们是夫妻咯?”

“嗯……算是。”荆路平僵y地说,又轻咳两声,继续说:“几天前,妻主和人打架,伤了脑袋,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

“哦,那我应该就是因为这个才失去记忆的,”归小烛终于松开了手,懊恼道:“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想起来。”

荆路平表情有一丝不自然,安慰道:“会想起来的。”

归小烛敲了敲头,脑海里仍然一片空白,只得暂时作罢,见荆路平仍然站在自己身边,便朝他展颜一笑,说:“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我洗漱完就去吃饭。”

荆路平“嗯”了一声,垂下眼睛,退出房间,掩上房门。

归小烛在水盆的倒影里见到了自己的脸:面容普通,勉强算的上清秀,看起来颇为年轻;又整合了一下现在能得到的信息:自己已为人妻,家中看起来似乎十分贫寒,勉强温饱的样子;,叹了口气,伸手掬水将手脸洗净,穿好衣服,便推门出去。

日头还未升高,院中种着几畦青菜,旁边还圈了j圈,养了些j鸭,正在啄食槽中被切碎的菜料,看来有人早早地便喂好了j鸭。家中一共三间瓦房,一间是她方才睡的卧房,一间充做厨房和仓库,还有一间偏房,房门紧闭,不知是做什么的。

院中支了张木桌,桌上放着一盘面饼和三碗粥,还有一小碟萝卜咸菜。归小烛正好腹中饥饿,拿起饼便啃了起来,又口齿不清地招呼荆路平:“夫君,别忙活了,快坐下一起吃呀。”

一个身背竹篓的少年从外面走进来,正好听见这句话,顿时气急败坏地对归小烛说:“说了不准你这样叫!”

归小烛一头雾水,问正从厨房出来的荆路平:“夫君,这人是谁?”

荆路平局促道:“这是我弟弟,荆怀野——怀野,洗洗手快来一起吃饭吧。”

席间,归小烛终于弄清楚了:原来荆家兄弟父母双亡,无房无产,荆路平便带着幼弟嫁给了她。荆怀野年纪太小,今年刚满十六,仍在私塾读书,暂时睡在偏房。

归小烛的眼神从荆路平的脸上飘到荆怀野上脸上,兄弟俩一母同胞,长相却颇为迥异:荆路平肩宽腿长,浓眉大眼,只是皮肤略为粗黑,一副武人相貌;怀野骨架修长纤细,皮肤白皙,仍保留着少年人的青涩,表情却y沉沉的。

“我惹你弟弟了?”饭毕,归小烛偷偷去厨房问荆路平,“他看起来对我很有意见。”

荆路平不知从何说起,道:“他平日就是那样子的,不是对谁不满,妻主习惯就好。”

“我从前也习惯吗?”归小烛冷哼道,身t不自觉地靠在荆路平身上,偷偷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一gug净的皂角味。他似乎对她有种莫名的x1引力,看起来,在她失忆前,夫妻俩的感情应该很好。

荆路平对这种亲昵却感到十分陌生,本下意识想推开归小烛,想了想,终究还是默许了她的动作。他一边将洗g净的碗收进碗橱,一边说:“妻主以前很喜欢怀野的。”

归小烛不信,一脸认真道:“怎么可能?他年纪那么小,我喜欢他,莫非是禽兽不成?”

荆路平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又听见她说:“不知我平日是做些什么营生?我现在既然痊愈了,也该去赚些钱,至少得换床好点的棉被。”

荆路平说:“我平时会去山上打些猎物,或是采些草药卖钱。妻主觉得被子太薄了吗?我找时间去集市上再买一床吧。”

归小烛摇了摇头,说:“现在离冬天还远,被子倒不着急换,只是打猎采药赚钱不是稳定的来钱路子,难道从前家用只靠你一人吗?”

荆路平沉默不语,算是默认。归小烛在心中吐槽以前的自己:身为一家之主,怎么能不挣钱养家呢?她心念一动,问:“家中还有多少钱?”

荆路平从身上0出一只兽皮钱袋,小心翼翼从中倒出钱币在手心,归小烛数了数,叹了口气,家中看起来b她想象中还要穷一点,“只靠你一人赚钱养三张嘴太辛苦了,荆怀野还要上学,万一以后我们有了孩子,便是嗷嗷待哺的四张嘴。夫君,以后我也要去赚钱养家,只是不知能做些什么——咦,你的耳朵怎么红了?”

荆路平将钱币收回袋中,只道:“是中午的日头太烈了。”

归小烛找来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思考着赚钱的方法:卖菜?就那些菜,还不够自己家里吃的;卖力气?自己细胳膊细腿的,还是大病初愈,似乎也没什么能做的t力活;那,卖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擅长的。

她冥思苦想半天,想不出答案,抓狂地将树枝一扔,正好荆怀野下学回来,见她盘腿坐在地上不知又在发什么疯,翻了个白眼,便要越过她回屋。归小烛正好逮住这小子,问:“荆怀野,你说,我有什么优点?”

荆怀野鄙夷道:“你?优点?好吃懒做,好se轻浮,粗鄙浅薄……”

荆怀野不愧是家里唯一一个读过书的,骂起人来也是文绉绉的。归小烛也不生气,客客气气地问:“请问我是哪里惹到你了呢?就算我以前真有百般不好,只要你说,我就老老实实地改,如何?”

“你,你脑袋真坏了?”荆怀野警觉道:“还是装模作样,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怎么说话呢?再怎么的我也是你嫂子,说话客气点,小舅子。”归小烛叹了口气,和他斗嘴总感觉在欺负小孩儿,挥挥手道:“算了,你回去温书吧。”

荆怀野不可置信道:“你叫我什么?”

“小舅子啊,难道叫错了?”归小烛站起身来,拍了拍pgu上的灰,反问道。

荆怀野气鼓鼓地瞪了归小烛一眼,走了。

小孩子的心思真难猜,罢了,今晚和夫君商量一下再说吧。不知道他上山打猎可还顺利?天se快黑了,不如自己先去做饭吧。

等到荆路平回到家,已经是暮se四合。他今天打了几只兔子,想着给小烛补补身t,只是兔子狡猾,跑得又快,他很是费了些力气,这才耽搁了。推开家门,便闻到从厨房传来饭香,混杂着一gu焦糊味道,他心道不好,急忙撂下兔子跑进厨房,看见怀野蹲在地上,正一脸不耐地往炉子里添柴,而归小烛手拿木铲,正在翻炒锅内的青菜,只是辣椒似乎放得有些多,整个厨房弥漫着呛人的烟气。

“妻主,我来吧,”他接过木铲,翻炒几下,又掀开一旁的锅盖,发现蒸的米饭水放少了,有些糊底,这正是焦糊味的来源。

“哥,你怎么才回来?”荆怀野站起来,指着归小烛,“这个nv人非要做饭,结果把厨房ga0的一团糟。”

“哪有一团糟?我觉得我做得挺好的。”归小烛不服气地说。

荆路平将他二人赶出厨房,将炒好的青菜盛进盘中,就着锅中剩下的油煎了两个j蛋,又简单烧了个汤。外面已经黑了,厨房里还残留着又呛又辣的油烟,归小烛便将桌子搬到大卧房里,点上一支蜡烛;荆怀野帮忙盛饭端菜;忙活一通,三人终于落座在桌前。

“妻主,我今天打了几只兔子,明天做成一道兔r0u羹,为你补补身t吧。”荆路平率先开口,将盘子里的煎蛋一只分给归小烛,一只分给荆怀野,“剩下的可以腌起来,等到冬天再吃。”

归小烛一听有r0u吃,眼神顿时亮了起来,口中浸出口水,又忽然发现了什么,指着碗问:“怎么你没有j蛋吃?”

“你病刚好,怀野在长身t,我身强t壮的,就不吃了。”

归小烛用筷子将碗里煎蛋分作两半,夹给荆路平,又伸手将他饭碗里的锅巴夹了一半到自己碗里,”那我俩一人一半,你今天这么辛苦,也要多吃一点。诶诶诶,莫要挑回给我,我们是夫妻,有福同享嘛。“

坐在对面的荆怀野如同听到什么天方夜谭般,怀疑的目光在二人之间逡巡,“哥,你和这nv人……“

不等荆路平开口,归小烛便挑眉道:“什么这nv人那nv人的,没大没小,说了你该叫我嫂子的,来,叫一声我听听。”

荆怀野一张娃娃脸登时涨得通红,正要争辩,却听到一声轻响,原来是荆路平手里的筷子没拿稳,骨碌碌地滚落到地上去了。

“妻主,你,你,我,“向来稳重的男人结巴起来,手忙脚乱地弯腰去地上捡筷子,归小烛往嘴里扒拉了两口饭,慢悠悠道:”还有你,不要总是叫我‘妻主’,多生分啊,以后就叫我‘小烛’吧。“

荆路平拿着两截竹筷,表情复杂,不知在想什么,归小烛催道:“叫啊。”他垂下头,顺从道:“小烛。”

荆怀野气呼呼地刨完饭,撂下碗回了自己房间。

吃完饭,荆路平去洗碗,归小烛想要帮忙,又被他赶回房间,索x坐在桌子前,继续思索自己的赚钱大计。不一会,他收拾好了,返回卧房,端来一盆热水,又将被子铺好,站在一旁。归小烛快速洗净了手脸,躺到床上,盖上被子。荆路平用剩下的水也清洗了自己,犹豫了片刻,便要推门而出。

“你去哪?”归小烛支起身子,拍了拍身侧的空位,疑惑道:“赶紧吹了蜡烛过来睡觉呀。”

“我去和怀野睡。”他轻声说,高大身影被烛火投在门板上,影影幢幢。

“这屋子太大了,我一个人睡着害怕,再说了,晚上那么冷,你让我怎么一个人睡呀?”

荆路平转过身来,仍是一脸犹疑,“那,我睡在地上就好。”

归小烛抱紧了被子:”我冷,你睡地上有什么用?快上来呀。“

荆路平握紧了拳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吹灭蜡烛,走到床前,掀开棉被一角,也躺在床上。他甫一shang,便被归小烛从身后紧紧抱住,她满足地喟叹一声:“你身上真暖和。——我们之前难道不是同榻而眠吗?你怎么这么抗拒和我一起睡?”

“我,我没有抗拒,”荆路平老老实实地被她抱着,一颗心在x腔里怦怦跳动,艰难开口:“妻主之前,并不喜欢我。”

“怎么会?”归小烛将脸埋在他宽厚背后,闷闷地说:“我如果不喜欢你,为什么会娶你回家?”

荆路平浑身肌r0u绷紧了,心中天人交战,正在犹豫要不要说实话,便听到小烛又问:“我今天一直在想,可以g什么赚点钱,你知道我有什么一技之长或者ai好吗?”

荆路平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什么,久到归小烛都快睡着了,才说:“妻主赌牌,逢赌必输,从未赢过。”

归小烛模模糊糊地想:这算什么技能?困意袭来,她禁不住抱着身侧人jg壮的腰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事后

第二日起床,归小烛只觉得腰如同快断了似的,在床上翻来滚去好半天才起床,穿衣时只觉得肌r0u酸胀,但浑身上下爽利,不知荆路平什么时候帮她清理的,床单换了,洗脸水也已经备好,一0,冷的,想来早早便打好送进来了。荆路平一个大男人,进来时居然轻手轻脚到没有吵醒她。

归小烛想起昨晚两人孟浪种种,不由面上一红,推门出去。

天已大亮,荆怀野早去书院了,院子里除了还小的大h和一群咯咯啄食的j鸭,并不见荆路平。厨房的锅里温着r0u糜粥,还有一个煮j蛋,吃完饭,归小烛心里仍是空落落的,怎么睡都睡了,这人反而躲着她呢?

她在院内家中逡巡一圈,发现地扫得gg净净,换下的床单也洗了晾在院中。她见水缸里的水用了一些,便提起水桶准备去河边打些水。

河边几名上了些年纪的男子聚集在一处,坐在树荫下拍洗衣服,边洗边闲聊。归小烛转了几圈,也没找到打水的地方,其中一人便出声笑道:“归家妹子,头次来打水吗?”

归小烛挠挠头:“是啊,各位叔叔伯伯,可否指一下路?”

那些人见归小烛不气不恼,说话客气,不似从前跋扈模样,也收敛了嘲弄神se,认真为她指了路。待归小烛打了水,又拉了她七嘴八舌地闲聊,“归家妹子,听说你伤了脑袋,转了x子要好好过日子,是真的吗?”

她点点头,反问道:“难道我之前很混么?”

归小烛名声在外,与邻里相亲关系并不亲厚,她这一问倒让其余人面面相觑起来,田家二叔和荆家算八竿子打得着的表亲,知道荆路平荆怀野两兄弟生活不易,便开口说:“荆家兄弟早早si了双亲,荆路平从十岁就开始独自抚养弟弟,这些年,也耽误了嫁人的好年华。你亦是早早丧了双亲,只是b较幸运,家中还留有几亩薄田和房屋几间,村长便从中做媒,让你娶了他们两兄弟,也算是做了一桩善事。只是,唉……”

这声“唉”意味深长,归小烛颇有眼se地接道:“然后呢?”

田二叔长叹一声,继续道:“小烛妹子啊,自从你染上赌瘾,家里田产家具、首饰衣物都被变卖了个g净,就这还填不上你输钱的窟窿,后来你昏迷在床,荆小哥日日去山上打猎,才还上了赌债和药钱。若是你从今改好,就不要再沾赌了啊。”

小烛同他们闲聊完,已是太yan升到正中,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叔伯们洗好了衣服,纷纷散去,归小烛也摇摇晃晃地提着水桶回了家。

她刚进门,大h就一边咬着她的k腿,一边汪汪汪地叫。荆路平听到声音,手上还提着锅铲,就从厨房冲出来,先看她一眼,再接过她手里的水桶,单手一抬,将水倒进缸里。

归小烛提只这一桶水就累得不行,双臂酸软不堪,甩了甩手,看那水桶在荆路平手里仿佛轻如无物,顿时不平道:“为什么我打桶水这么费劲?”

荆路平微微一笑:“这种粗活下次我来g就好。”

“我想帮你嘛,”归小烛说,“好香啊,你在做什么?”

“今早我去山上采了些野蘑菇,一些晒成蘑菇g,新鲜的就今天炒了吃。小烛,你洗洗手,等怀野回来便能吃饭了。”

荆路平将菜端出,盛好饭,放在桌上,看见小烛正背着手看院子里架子上晾晒的蘑菇片,心里柔情满溢,不由得痴痴笑了。

——有一个家,家中有ai慕的妻主,弟弟也能安稳读书,还养了一条h狗,一群j鸭,这样美好的场景,仿如在梦中似的。

归小烛审阅蘑菇片完毕,说:“这么多蘑菇,你采了很久吧。今天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其实昨晚荆路平根本没睡,他s过一次后,roubang仍然坚y着,还想再要。但小烛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也不便再痴缠她。他也尝试过用手抚慰j身,终究不是那个滋味,只好睁着眼睛看了半宿小烛睡颜,一大早便起床上山了。

只是……这事并不光彩,就不必告诉她了。

现下小烛站在他身边,粉白小脸上的绒毛在日光下都纤毫可见,荆路平x腔里一颗蓬b0跳动的心,又不禁发热起来。

“问你话呢,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待回过神,小烛已经g上他腰,一双眼睛也清澈澄净地看着他,脸上浮起一丝薄红,不知道是不是被太yan晒的。

她想起田叔说的话,对荆路平的喜ai中又增加一丝疼惜,此时两人凑得极近,她甚至可以听见荆路平砰砰的心跳声,“荆路平,你是不是想亲我啊?”

小烛靠得太近,x前两团柔软就压在他手臂上,一低头就能闻到她发顶传来的丝丝缕缕香气,荆路平胯下x器已然b0发,徒劳地侧身遮掩着。青天白日就对着妻主发情,自己是不守男德的y夫……他痛苦地想,讷讷半天,仍是呆呆站着。

归小烛见他迟迟没有动作,松开手,嘴里嘟囔着:“不想就算了……”便要背过身去。

荆路平急忙扳过她的肩膀,垂下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啄,只是一瞬,便要离开。归小烛此时se胆包天,见他羞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反而开心极了,g着他的脖子,得意道:“只亲一下吗?不想多亲几下吗?”

荆路平擒住小烛腰肢,将她抵在墙上,一双黑目同她对视,不再回避自己一颗真心,认真答:“想的。”又在她嘴唇上吻了几下,这次停留的时间更长了些。

归小烛完全被笼在他怀里,他温热鼻息扑在她脸上,痒痒的。荆路平一垂眼,便看到小烛淡粉se的嘴唇翕动,她略带不满的声音传来:“你是不是不会亲嘴?要伸舌头的。”

荆路平羞愧地说:“我,我不会,小烛,你教教我吧……”

归小烛正要言传身教,不合时宜地,大h又汪汪吠叫起来,两人之间暧昧气氛正浓便被打破。荆路平放下小烛,不忘顺手理好她的衣服,紧张地朝院门看去:原来是荆怀野下学回来了。

不知为何,荆怀野看起来心情极差,脸sey沉地瞪了二人一眼,将书箱狠狠扔在地上,弄出一声闷响,才去净手吃饭。

野蘑菇鲜美,归小烛一边大快朵颐一边频频往荆路平碗中添菜,任谁看,都是一副少年夫妻琴瑟和鸣的模样。荆怀野忽地出声道:“你怎的不给我夹菜?”

归小烛不明所以,仍依言挑了几筷子蘑菇和j蛋给他,说:“你正是长身t的年纪,多吃点j蛋。”

荆怀野却“啪”地把筷子一拍:“我个子很矮吗?”

“和我b,不矮了,和你哥b,还是有点矮。”归小烛实话实说,荆怀野仍是不满,扒拉了几口饭,便说自己饱了,提上书箱又出了门。

归小烛疑道:“你弟弟怎么又心情不好了?”

荆路平停下筷子,说:“可能是刚才看见我们……亲密……”

“我们俩是夫妻,亲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小烛大大咧咧地说:“对了,我今天听邻居说我家本来有田的,你知道在哪吗?如果是抵押给别人了,多少钱才能赎回来呢?”

归小烛心下已经有了赚钱的方法,只是还缺个机会,她并没有十成把握,所以还没告诉荆路平。上次卖j蛋和典当首饰的钱就算被她赌输了一部分,还剩下不少,一家人最近一月的吃穿用度倒是不用发愁,小烛一边坐在门前逗狗,一边心里想着事,太过投入,以至于收拾好厨房的荆路平悄悄站在她身侧都没发觉。

“在想什么呢,小烛?”

小烛猛地从竹凳上站起来,一阵头晕目眩,被荆路平稳稳扶住。

她朝荆路平一笑,说:“我在想,怀野日日去书院,却只有一身青se直裰,洗得都发白了,且不说同学会否轻看与他,他正值少年,身量窜得如同竹笋一般,袖子早就短了半截,我们正好有些余钱,也是时候为他另裁一身新衣了。”

荆路平听小烛关心怀野,心里一片柔软熨帖,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多谢妻主……”

归小烛亦反手环住他jg瘦的腰,贴心道:“夫君,我想学着裁衣,也分担些家务。”

两人方才本来gangchai1iehu0,被荆怀野打断,现在又紧紧相拥,彼此身t滚烫,小烛无可避免地察觉到顶在自己肚子上的y物。他们才吃完午饭,此时白日宣y,似乎很是不妥,再加上荆路平似乎不喜欢在外面亲密,小烛正要推开他,却不料荆路平两条铁臂将她牢牢圈住,不许她外逃。

“小烛,你,你刚才说要教我亲吻……”他手上桎梏着她,说出的话却十分羞涩。

荆路平大着胆子吻了吻小烛发顶,他想这么做很久了。小烛见这呆头鹅终于开窍,心里暗喜,说:“那你低下头来。”

他听话地垂头,嘴唇微张,露出小半舌尖,小烛看他紧闭双眼却难掩期待的模样,忍不住噗嗤笑了,吻了吻他的嘴唇,又伸出舌头,与他舌r0u交缠,荆路平的眼睛倏地睁大,仿佛孩童第一次尝到糖果的味道,一边扶着小烛后脑,舌头更深地探入她的口腔,贪婪地搜刮她口中的津ye,一边手上似乎要把小烛按进自己身t里。小烛从未被这样吻过,几近窒息,拍了拍他的背,荆路平才放开她。

大h躺在两人脚边,翻着爪子露出肚皮,小狗什么都不懂,小狗只想要主人00。

归小烛喘着气,伸手0了0他的k裆,那里已经被顶起一个弧度,又y又热,仿佛要将她的手烫伤般,饶是她脸皮厚,被大h清澈的h豆眼盯着,也满面烧红起来,忙伸手将他推进屋内,又关上自家的门,将大h隔绝在屋外,大h不解其意,嗷呜几声。

“妻主,对不起,”一到了屋内,荆路平稍稍冷静了些,心里便惴惴不安起来,垂着头道歉:“我,我方才控制不住自己,不分时间场合发情,强迫妻主,弄脏了妻主的手……”

“你在说什么啊,”小烛听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胡话,满头雾水,牵着他的衣袖把他带到床上,欺身骑在他腰上,“你难道不想要我吗?”

荆路平捂着脸:“想的……”

“那就帮我解衣服啊,”到底是谁的几把敲到都能顶一瓶水的。

小烛除去自己上衣,她皮肤白皙,在白日看来如同一块羊脂闪着微微的光。荆路平赧然地褪去上衣外k,他身上覆着一层恰到好处的肌r0u,x口颜seb面部胳膊浅上许多,r0un1e起来手感好极了。小烛抬腿将小k褪下,腿心直接贴在荆路平坚实腹肌上,蹭了几下,便将他下腹蹭得shill的。

荆路平想如昨晚那般将小烛压在身下,小烛却按着他的肩膀道:“今天换个姿势,我在上面,好不好?”转过身去,一手拉下他亵k。

那东西坚y如铁,颜se略带深红,形容狰狞,弹出来时角度直愣愣地朝上,归小烛从未见过男物,登时被惊到了,原来昨天在她xia0x吃下的竟是如此丑陋之物,又好奇地伸手拨弄两下,前端已溢出前ye,sh乎乎的浊白se,小烛放在鼻尖闻了闻,嫌恶地抹在荆路平rujiang上。

“它好丑啊,”小烛瓮声道,下身抵着那长物磨蹭几下,几次无意戳到y1nhe,不由jiao几声。

荆路平紧张地撑起身t,又被小烛一手按下去。她意犹未尽地再次以手指r0ucu0那处,总觉得隔靴搔痒般,便拉来荆路平的手,他手指粗糙有力,一指r0u弄y1nhe,另一指时不时戳入x内,不一会,小烛便夹着双腿去了。

“是不是0那里你就会爽?”荆路平心领神会,继续用手指帮她延长ga0cha0的余韵。小烛点点头,待恢复了些力气后,再次坐直身t,扶着roubang就要坐下去,荆路平害怕她伤到自己,伸出手放在她腰侧。归小烛去过一次,xr0u松软,入了伞头后下面的就很顺畅了,只是这个姿势cha得太深,她不敢全部坐下去,只是半跪在荆路平身侧,上下挪动pgu。起初她动得缓慢,荆路平便扶着她的腰,帮她上下套弄,后来g脆将她按在身前,双脚蹬着床板,从下往上地g她。

两人前x紧贴,小烛翘着pgu,娇nengxuer0u被荆路平粗硕长物自下而上地贯穿,已经变作深粉se,大腿根汁ye横流,全是被那根捣杵进进出出带出的yshui。小烛被颠弄得迷迷糊糊,心想这次本是应我主导的,怎么还是被荆路平g?不待她想出答案,身下传来阵阵如cha0水般涌来的快感便占据了她全部的神思。荆路平闷头顶弄,时不时在她耳边叫着“小烛”。

这是他的第二次,他害怕今日小烛仍只肯与他一次,迟迟不肯泻。

小烛再去了一次,承受不了再多快感,那根粗长几把仍在x内不断顶弄,x道被磨得发麻,问他怎么还不s?荆路平顿了顿,认真道:“怕s了……今天,小烛,就不肯再同我……了。“

小烛闻言失笑,觉得他既纯情又可ai,于是趴在她身上娇声道:“今天夫君想要几次,我就陪你几次,好不好?”

荆路平呼出口气,说好,依旧是用这个姿势,捣弄了几十下,s在小烛t内。

小烛挪挪pgu,想要把那物拔出来,却被荆路平阻止。

“我想在你里面……”他0着小烛的头发,x腔上上下下,“小烛,如果能和你一辈子都在一起就好了。”

归小烛浑身无力地趴在他身上,那物泻过,存在感依旧很强,听到荆路平的话,笑着回:“你我已是夫妻,当然会一辈子都在一起的呀。”

荆路平过了会问:“小烛,你喜欢怀野吗?”

归小烛不知道他为何在二人床上提起荆怀野,“唔,那小子,看不惯我很久了,我呢,对他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因为他在我看来还是个孩子,我不会与他计较的。”

“小烛,如果我说,我是说如果,你是我从别人身边抢来的,你,你本来不喜欢我,但是你把你的喜欢忘了……这样,对你本来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很不公平?”

“你越说我越迷糊了,”小烛打了个哈欠,“你在说什么啊?”

荆路平沉默了,提着小烛pgu把自己泡在她x内的东西ch0u出来,只听到轻地一声“啵”,他的腹部便sh了一大块,不必想,应是他方才shej1n小烛里面的n0ngj1n,一想到浊白yet正从她的洞中缓缓流出、滴落的场景,他的那处便又直立起来。

小烛将荆路平当做了个块暖和柔软的垫子,舒舒服服地闭目养神,忽地,一根长指伸入她腿间,拨弄了几下花瓣,借着水ye再次cha进去,温柔地抠挖,她刚才去过两次,浑身敏感的很,很是享用,甚至微微撅高了pgu配合。

荆路平早准备好来第二次,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姿势,见小烛伏在自己身上,心念一动,将她上身压低按在床上,挺着怒根再次从她后面腿间cha进去,这个姿势能看到小烛纤瘦的腰肢和挺翘的pgu,掌控yu得到十分满足,忍不住掐着小烛的腰狠狠挺身顶弄了几十下,直将她cha得双腿发软失力,扑倒在床上,那根填满她的y物不依不饶地继续cha她,她终于承受不住,“啊”了一声,连说了几个“不要”,一面下面喷出水来,浇sh床单。

荆路平感受到她内里不住痉挛,停下来,一手环住她shangru,扶着她坐直在自己怀里,小烛满眼泪花地扭过头同他唇舌交接,荆路平一手r0u捻她rujiang,一手揩去她面上泪水,心疼道:“怎么了?”

归小烛后背贴着荆路平火热x膛,前面被他手臂环绕,双手空出来,便去0两人jiaohe处,自己可怜的花x被完全撑开,已经被c熟了,顺服地含着那柄侵入的巨物,忍不住好奇那里现在到底是怎样一副情形。

她喘了几喘,一出声还带着哭腔:“刚才那样,我看不到你的脸,你的东西又进得……太重太深,我心里害怕。”

原来小烛这样喜欢他,荆路平心里五味杂陈,吻了吻她的后背,心里恨不得与她一整日都耽在床上,把她c坏为止,但是男德上写“玄牝引万物,多则不敬”,这样的想法,是毫无廉耻心的荡夫才会有的。

他扶着小烛的腰转了个面,roubang亦在她t内转了一圈,引出他一声闷哼。他提着小烛的腰套弄几下,“那这样,舒服吗?”

“舒服的,嗯……再快些,”小烛得了趣,抱着他的肩膀主动动作起来,方才一番小si,她身t变得更加敏感,稍稍动作便教她爽得头皮发麻,嘴里不管不顾地叫,“cha得好满好深,要坏掉了……好舒服,还要……”

这个姿势小烛全身重量都压在荆路平身上,只需稍稍用力,roubang便可以在xia0x内上下快速顶弄,荆路平亦没忘了抚慰她花x前的r0u粒。小烛不多时便又ga0cha0,x道紧紧咬住r0u根,荆路平又想s了,但是生生忍了下来。

nv上位太费力气,归小烛平日里不事农桑,t力太差,这下是真的累了,仰面躺在床上,双腿偶尔因为ga0cha0余韵战栗几下。

荆路平躺在她身后,扶着她的一条腿,再次cha了进去。

小烛是真怕了他了,求饶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夫君,我是真的累了。”

荆路平在她耳后印下一吻,安慰道:“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就好。”

荆怀野回到家时,心里有种不祥预感:院中gg净净,厨房内锅碗瓢盆各自归置整齐,饭还没煮上,不知归小烛和哥哥去了哪里,j食槽和狗食盆里也空空如也,连水都忘了添——哥哥是从来不会忘记做这些事的。

他本想就此回房的,却鬼使神差地来到归小烛卧室外,犹豫了片刻,正要敲门,门便被从里拉开了。荆路平从屋里走出来,还不等荆怀野从门缝见窥见什么,就快速地带上了门。

“怀野,你下学了?”荆路平一边轻声说,一边带着怀野往厨房走,“今天想吃什么?”

“哥,那个nv人呢?”荆怀野问。

“小烛还在睡觉,等会我把她的饭端到她屋里就行,我们两个先吃。”荆路平面se如常,但语气b平日里轻快许多,“你先去房中做功课吧,等饭好了我叫你。另外,怀野你更喜欢靛蓝还是鸦青?”

“靛蓝吧,”荆怀野素来不苟言笑,虽然心下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只默默回了房,推门时,才忽然想起,哥哥方才穿的衣服和今早似乎不是同一件?

小烛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出生在权贵之家,每日游手好闲,忽然想做点善事,便出钱资助了书院里的贫家少年,让他住在自己家中荒废许久的偏院,好吃好喝地招待,只约定等少年学成之后,十倍还之于她。某日她同家中面首嬉戏,声音传到偏院,少年正在伏案读书,心里恶狠狠想:你就是喜欢这样的小男孩是吧,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把你csi在床上。

归小烛从梦中惊醒,荆路平正背对着她穿衣,宽阔肩背上几道划痕,正是她昨天的杰作。

“转过身来,给我看看。”小烛从被子里伸出只手,拽着荆路平衣角将他拽至身前,毫不客气地伸手进去0他的肌r0u,荆路平乖乖任她玩弄,也不反抗,直到那只手不怀好意地用指甲扣了扣他x前凸起,才轻咳一声,伸手阻止。

荆路平退了一步,将腰带扎紧,轻声问:“今天怎么醒的这么早?”

归小烛梦中y郁少年长着荆怀野的脸,她不想提,只伸了个懒腰,也想下床,但被荆路平又塞回被窝里。

“天se还早,你再睡会吧。你饿了吗?”荆路平看到她脖子上点点吻痕,心虚地别开了目光,昨天两人做了一下午,小烛累得连晚饭都没吃,一直睡到现在。

小烛摇摇头,她还记得昨天荆路平无意提起,今天他要搭村长牛车,再去镇上。“我想和你一起去,”她弯腰穿鞋,pgu和大腿传来一阵酸痛,教她哀嚎一声,扶着桌沿坐在凳子上。

“哪里不舒服?我帮你r0ur0u吧。”荆路平忙道。

“不必,”小烛穿戴整齐,净手净脸。两人吃过早饭,在熹微晨光中,携手出发。

这次出发得早,到得也早,荆路平买好了布料针线,一转身看到小烛正蹲在街对角的r0u市,兴致b0b0地看笼子里几只静静嚼草的兔子。

“买几只兔子来养吧?”小烛转过身。

“也可以,但是打到的野兔就够咱们吃了。”

“先买一公一母,生下小兔,再让它们交配生下一代小兔,如此,代代迭增,小成规模后,便能直接供给兔r0u馆了,这也是个不错的来钱方法。”

荆路平点点头,“小烛说的极是,那……”便要掏钱。

“但是这次我们已经买了很多东西,就先不买了。”小烛按住他的手,拉着荆路平的手掌不住摩挲,不知为何,昨天的那个梦总是在脑海萦绕,令她莫名伤感。

“小烛,你身上还……难受吗?”荆路平听出她语气异样,以为她仍身t不适,等两人走到无人角落时,才出声轻问。

“有点,”归小烛见四下无人,g脆环住他脖颈,踮脚在他耳边说:“下次,还是你来吧。”

两人又买了些粮油杂物,等把购置的东西都放到牛车上后,小烛又说要去赌场,荆路平为难地说:“我们今天带的钱花得差不多了。”

小烛却神秘一笑,摇摇手道:“这次不用钱。”

她本来要独自去,荆路平不放心,说自己可以假装不认识她,跟在她身后,权当护卫;小烛想了想,点头答应了,两人便一前一后进了一家赌场。

这家赌场开在闹市区,生意十分火热,据说这家赌场老板是位美男子,只是鲜少露面,徒有yan名在外罢了。

归小烛身无分文,大摇大摆地走进赌场,她仍旧不是很懂复杂的赌法,还和上次一样径直去了赌大小,这里对b其他赌桌生意寥寥,只有一个身着华衣的nv子摇着折扇,时不时往桌子上扔些筹码,不论是输是赢,面se一直波澜不惊,在一众面露贪婪之相的赌徒间十分格格不入。

归小烛旁观了半天,也不下注,庄家觉得奇怪,便要赶人,荆路平正要上前,那nv子却先一步“啪”地摊开折扇阻止,面露笑意道:“宁四,你不认识她了吗?就是之前那个把自家地契赌输掉了,不服气,又被打出去的归家小妹呀。”

归小烛在心中默默消化了nv子话中的两条信息:原来我家地是被我在这里赌没的;这家赌场还打了我。

被唤作宁四的小厮也微笑回道:“江小姐一提我这就想起来了,”转头又对归小烛道:“归小妹,你要是没钱,就自己出去罢,别在这里碍着我们做生意。”

归小烛被宁四奚落,也不生气,直接走到江小姐面前,不急不缓地说:“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今天兜里的钱翻倍,你愿意试试吗?”

江小姐一挑眉,折扇扇了两下,“愿闻其详。”

归小烛将江小姐拽到角落,耳语几句。江月白是富贵闲人,日日来赌场厮混本就是闲得无聊,听到归小烛的话,略微起了些兴味,思索片刻,将手里的筹码分给了归小烛一些。

荆路平人高马大,站在赌场内,仿佛水流中的砥柱,被人推来搡去的,也时刻目不错珠地盯紧小烛,只见她自信下注,手上不停,一个时辰后,手上竟然多了不知几倍筹码。

归小烛得意道:“现在江小姐信了吗?”

江月白折扇一合,将归小烛请进赌场内的偏房,荆路平想跟过去,被几个江府家丁拦住,只得焦急地在外等候。

过了片刻,归小烛拿着一张纸和江月白一起出来了,荆路平忙紧跟在她身后。

“这位是……你家夫君?”江月白瞧了一眼荆路平,两眼笑得如同弯月,以扇遮嘴道,话中讥诮意味十足。

归小烛将纸小心折叠几次,放进衣襟中好生揣着,闻言只抬头道:“是啊,怎么?”

江月白见归小烛面se平平,只淡淡道:“与你倒是十足相配。”

小烛高兴道:“我也觉得。”又说:“两日后,这个时间我再来这里找你。”

两人走出赌场,坐着牛车回了家。一路上,荆路平都闷闷不乐地没说话,归小烛心里在盘算江月白的事情,回到家便扑在桌上算账,等到吃晚饭时,她才忽然注意到身侧人的不对劲。

“怎么了夫君?”归小烛以为他在介意自己今天去赌场赌博的事情,忙解释道:“我已经戒赌啦,不会再沾上那东西的,还有咱们家的田契,日后也会赎回来的。”

荆路平摇摇头,说:“今天,那江小姐的话……是我给你丢脸了……”

“怎会?”归小烛安慰道,“那人仗着自己有点臭钱就胡说八道,咱们不理她。”又眨眨眼,说:“她不是说我俩相配吗,我觉得说得很对呀。”

荆怀野今日心事重重,本想安安静静地吃饭,自从上次他撞破二人亲密场面,归小烛和兄长说t己话时也不再避着他,这让他倍感煎熬。这次他虽然不想听偷听二人谈话,但还是敏锐地捕捉到归小烛话中信息:“你又去赌场了?”

归小烛老老实实承认:“是啊,但我是为了赚钱去的。”

荆怀野冷哼一声,“去赌场赚钱?”

“是啊,但我真的不是去赌博。”归小烛从怀里0出那张薄薄的纸,递给荆怀野,“小舅子,你帮我看看这份契约文书是否有误,可以吗?”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以后她还是得去学学认字,不然真是不方便啊。

荆怀野放下饭碗,怀疑地接过,神情凝重地一字一字认真地看:这份契约文书上面写的是江月白愿意雇佣归小烛帮自己赌钱,每日给乙方归小烛三分之一赢到的钱,此合约长期有效,若甲乙任意一方想要终止契约,需提前一月,等等。

荆怀野略通算数,但不明白赌场机制,疑惑道:“这份文书虽无问题,但你怎么确认能帮江月白赢到钱呢?”

归小烛解释道:“举个例子,假如江有本金600文,给我100文押“大”,她便用500文押“小”,二倍赔率,因为我逢赌必输,所以我的100文会输掉,而她会赢1000文,赌场ch0u成1成,她到手900文,减去本金600文,净赚300文,我便能得100文的报酬。”

荆怀野脑子转得快,虽然听懂了,仍忍不住担心道:“你别被骗了。”

归小烛耸耸肩,无所谓地笑道:“我现在还有什么能被骗的呢?”

说者无心,旁边正在吃饭的荆路平听到“骗”字,面se又凝重一分。

隔了两日,归小烛再去赌场找到江月白,两人签字画押,文书便开始起效。如此过了几个月,小烛靠给江月白赚钱赚了不少佣金。冬天快到了,有了钱,便可添置一床暖和被褥,又买了沐浴用的木桶,他们三人现在洗澡还是去厨房角落的遮蔽处以水擦身,十分不方便不说,随着天气逐渐变冷,小烛已经因为这个遭受了两次风寒。

兔子先没有买,据村里有经验的人说,幼兔最好的饲养时间是春天,冬天太冷,怕把小兔子给冻si了。路过牛马肆时,小烛忍不住停下脚步,考虑着自家是否也买头牛,好方便她经常到镇上。搭乘村长牛车,她虽有时也付些银钱,但总觉得麻烦了别人。

她正犹豫不定,身旁的荆路平猜出她心中所想,善解人意地说:“小烛,咱们田契还没赎回来,现在买牛,有些不妥。若是你觉得不方便,我可以日日送你来镇上。”

小烛道:“三十里山路,你如何送我?”不过他说的很对,现在最紧要的是赎回田契……

“我可以背你,”荆路平指指肩膀,“我脚力很好,有时在山中跑一天也不累,力气也大,经常背野羊……”

归小烛终于放弃了买牛的念头,转头对他笑嘻嘻地说:“你把我和野羊b?就算你肯背我,我也不肯每天被你背呢,多累啊,我会心疼的。”

江月白并不好赌,更不缺钱,每日也只耽在同一个赌场,归小烛给她打了几个月的工,某日江月白说请她去街上酒楼吃饭,两人饭过三巡,小烛本来就是憋不住话的x子,忍不住问:“江老板,你为什么日日都去那个赌场呢,据我所知,镇上其他赌馆ch0u成更少,赚得更多啊。”

江月白在深秋里仍穿着一身单衣,衣领拉得极低,露出纤细锁骨和半拉鹅h里衣,正是当下时兴的风流nv子做派,她浅浅一笑,不答反问:“小烛,当初你为何会在众人间选中我?”

归小烛心说:自然是看出你人傻钱多好糊弄,嘴上却殷切地拍马p道:“彼时我初次见江小姐便觉得你容貌惊yan,周身气度不似凡俗,耀然如神人,又出手阔绰,定然是位好雇主。”

江月白微微颔首,显然是这马p拍得相当到位,不知想到什么,她又长叹一声,说:“为何连你都能看出我财貌双全,鹤立j群,有的人却如同眼盲心瞎,我日日去他眼皮子底下晃悠,却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呢?”

归小烛嗅到八卦气息:“谁啊?”

“宁怜音。”

归小烛想起来了,这宁氏正是那个传闻中容se极盛的赌场老板,他本是画舫上唱曲的伶人,花名叫做怜音,宁是他亡妻的姓,这家赌馆也是他从亡妻那继承来的产业。

原来她每日固定去那赌馆蹉跎竟是为了这个!江月白b归小烛虚长几岁,不过二十出头,那宁氏少说也b她大了十岁不止,归小烛在心里咋舌:你上次还嘲讽我夫君,你自己痴恋的男子也不怎么样啊。

“可能,宁氏并无择偶之意呢?”归小烛搜肠刮肚地安慰她,“像你这般nv子,想要找一门好的婚配,应该易如反掌啊。”

江月白点点头:“我家中已有正夫一位,侧夫一双,时时争风吃醋,无甚意思,我便不愿再回内宅。怜音有再嫁之心,只是不愿屈居侧室,可我又不能为他休夫。”

这短短一句话信息量十足,归小烛不知如何接话,只闷头吃菜,忽听江月白又没头没脑道:“小烛,有时候还挺羡慕你的,有大小两位夫君,也算是家宅和满,不知你有何驭夫之术?”

归小烛呆呆道:“你记错了吧,我只有一位夫君,正是上次你见过的那个高个子。”

“莫非我记错了不成?那日你被宁四轰出赌馆,头破血流之时,来接你回家的正是一高一矮两名男子,看他们形影亲密,还以为是你大小二房。”

归小烛悬着的心放下,重新下筷,边吃边说:“哦,小的那位是我小舅子,不是我夫君。”

江月白不置可否的神秘一笑,“那你就没有收房的想法?这才叫做享受齐人之福。”

归小烛莫名有些生气,但不好在老板面前发作,遂打哈哈道:“这菜好吃,你也多吃点,还剩下这么多呢,岂不可惜。若是吃不完,等下我想问伙计赊几个碗,打包回去,可以吗?”

江月白不在乎银钱,点了好几道平常百姓家里吃不到的烧鹅排骨,她自己倒对此类油腻荤腥不甚感兴趣,只闲闲吃了几筷子鱼r0u,剩下的便便宜了小烛,只是等她回到家中,荆路平已经做好饭菜了,瓷碗易碎,又重,剩菜里还不乏汤汁油腻,小烛将它们背回时既得陪着小心又费力气,累得半si,荆路平忙将包裹接过,推着小烛坐在了饭桌的上首。

今天的菜是g豆角烧腌r0u,做得十分美味,只是归小烛中午吃得太多,只扒拉了几口米饭,便搁了筷子。

“小烛,饭不合胃口吗?”荆路平关心道。

“没没,我中午吃得太撑了,现在不饿,你们先吃吧。”归小烛摆摆手,便去找大h玩去了。

荆怀野今天特地穿了归小烛前些日子给他做的靛青se新衣,针脚粗细不匀,有的地方还皱皱巴巴,但衣服款式新颖,还算合t,看得出花了一番心思。哥哥说这是小烛的一份心意,叫他亲自向妻主道谢。只是,她匆匆忙忙地回来,目光竟一瞬也没有落在他身上,这叫他如何开口?

荆怀野从碗中挑出一块肥r0u,对着大h“嘬嘬嘬”,企图将正被小烛挠肚皮的大h唤过来,大h已经三个月了,b起一开始的小毛团子长大不少,轻而易举地便被r0u香味x1引,一个鲤鱼打挺便朝荆怀野“啪嗒嗒”奔来。

归小烛见大h跑了,意兴阑珊地从地上站起来,拍拍k脚便要回屋净手。

“归小烛……”荆怀野下意识叫住她。

若是平时还好,今日江月白说的那番“齐人之福”的话,仿佛一颗石头扔进水里,激起小烛心里许多涟漪,再加上之前那个诡异的梦,见荆怀野似乎有话要对她说,她登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怎么了?”

“谢谢你给我做的衣服。”荆怀野y邦邦道。

“不用谢,”归小烛眼神闪躲,便要走,却不意荆怀野竟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个给你。”他摊开手掌,是一根褐se的竹节簪子,粗粝处被打磨得十分光滑,显然下了不少功夫。归小烛接过竹簪,才发现他的手心起了两个晶莹的水泡。荆怀野平日惯于写字,指节上早有一层薄茧,这水泡应该是打磨的时候磨的,她又是感动又是关切,下意识抓过他的手问:“你的手没事吧?疼吗?”

“不疼,过两天就好了。”荆怀野飞快地ch0u回手,其实还是有点疼的,只是被归小烛关心,让他感觉十分别扭。

“等会让你哥给你上点药吧,他常在山中打猎,备有许多伤药。”归小烛也懊恼自己怎么不顾男nv大防就上手了呢,说完,忙转身回房了,徒留荆怀野愣愣站在院中。

荆路平站在两人身后,暗自叹了口气,怎么过了这么多天,妻主还是没有想起自己对荆怀野的感情呢?

过了立冬,天气越来越冷,还下了一场大雪,私塾里担心学生们上下学辛苦,便放了一个月的冬假。荆怀野家贫,十岁才开蒙,需b其他人更努力读书才能在明年赶上童试,进入镇上的县学读书,所以即使在冬假,也每日早起温书。

也因着这场大雪,和即将到来的春节,江月白同意归小烛告假两月,等待春暖花开再往返镇上为她打工。没有工作,便没有收入,饶是之前存了不少钱,归小烛仍然觉得不够,毕竟小舅子读完县学,将来还有可能去太学,供他读书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在家中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的无聊日子刚过了五天,她终于爆发,央求荆路平带她去山上玩玩。

荆路平正在院中编筐,大h吃得饱饱的,昏昏yu睡地躺在他脚边。归小烛从后面抱住荆路平的脖子捣乱,说不同意自己就不松手。荆路平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受她g扰,手上动作不停,熟练地将剃去叶片的荆条编制在一起。

编好的筐子已经在院中积成许多,到时候拉去集市上卖,也可以换不少家用。

归小烛气呼呼道:“为什么不带我去?我都快闲得发霉了。”

荆路平好脾气地解释:“下了雪,山上又冷又滑的,你,你t力不好,又老是生病,我不敢带你去,而且,山里很危险,有熊的。”

“熊冬天就会冬眠,你居然拿这个诓我,当我是傻子吗?”归小烛撅着嘴撒开手,坐在一旁,以手支颐,眼珠转了转,又说:“那这样,你这次答应我,我将来也答应你一件事,无论什么,好吗?”

荆路平将手上未完成的筐子放在一旁,沉默了片刻,居然真的说了声“好”。

归小烛喜不自胜,高兴地抱着大h转了个圈,把刚睡着的狗又闹醒了,它也不生气,感受道小烛的开心,也跟着“嗷呜”了好几句。

荆路平既然答应了小烛,便立刻为上山准备起来,先是清理、保养了一下他的宝贝弓箭,再准备了一些绳子、伤药、火折子和易于保存的g饼,想了想,又去寻了几根细铁丝,手指轻轻一别一按,便做成几个兔子套。

下过雪的冬天最适合在山中放些这种兔子套,隔上日去看,定有傻兔子在钻雪的时候落入陷阱,毫不费功夫便能捕到野兔。

小烛对此的准备便是多穿些衣服,山里气温b山下要冷上不少,她又是极怕冷的t质,可不想再得风寒了。

傍晚,在房中读了一天书的荆怀野出来吃饭,看见这两人正在收拾行装,疑惑道:“你们要去哪?”

荆路平说:“我们明天去山上一趟,可能下午才能回来,你中午自己做饭吃,就不必等我俩了。”

“过冬的食物已经储存好了,你们还要去山里作甚?”荆怀野猜到是小烛的主意,yu言又止,叮嘱道:“下雪路滑,你们路上小心点,早些回来。”

冬日里天黑得更早,第二日两人天刚亮便出发了,归小烛个矮腿短,勉力跟在荆路平身后,时不时指着路边掉光叶子的树问这是什么,或是刚翻过的地问这里种的什么,荆路平耐心一一解释介绍。归小烛涨了不少知识,又问他:“如果咱们的田赎回来了,要种点什么呢?”

“小烛想种什么?”

“嗯,我喜欢吃水果,种点梨子、桃子?或者是玉米什么的。”想到昨晚吃的烤玉米,小烛现在还有些想念那个香甜的味道,忍不住口舌生津。

“果树可能有些困难,从幼苗开始栽树,至少要年才能结果;玉米一年只收一季,种的话收益不多;我们可以种些小麦、水稻,都是一年两收的,若是够家里吃的,还可以卖给官府的粮仓。”

归小烛听完,目露崇拜道:“哇,夫君你懂得好多呀。不像我,四t不勤五谷不分,连个大字也不认识。”

“我只是从小做农活,接触这些b较多,所以知道。小烛,你才是最聪明的,能赚到那么多钱。”

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山脚下,山路陡峭难走,小烛没一会便走得气喘吁吁。荆路平主动弯下腰,说:“小烛,要不我背你吧。”

“不,不用,我相信我可以!”小烛婉拒了他的好意,坚持自己爬山路,然后——成功地摔了一跤。

小烛是在跟着荆路平身后登山时,不小心失了平衡。她脚下一滑,下意识“啊”了一声,荆路平忙转身伸手要拉她,但是没有够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烛骨碌碌滚出两米外。

幸亏这片山坡较为平缓,更有g草厚雪作为铺垫,小烛除了崴到脚,头上身上沾上不少雪花草屑之外,并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荆路平用手0了0小烛眼见着肿起来的脚腕,小烛哀叫几声,他心疼极了,找来几捧雪为她冷敷:“小烛,你还能站起来吗?”

小烛本想逞强,但是实在耐不住脚腕上传来的痛楚,委屈地摇摇头。

荆路平站起来四周望望,忽地欣喜道:“那边有我以前歇脚的小木屋,我背你过去在那歇歇吧,至少能挡点风,生个火化点雪水来喝。”

荆路平口中的小木屋,充其量只是个由几根木桩和g草潦草搭建起来的棚子,已经被雪淹没大半,别说遮风挡雨,甚至可能还有等会塌下来砸在他两人身上的风险。小烛被他搀着,一瘸一拐地挪到棚里勉强称得shang的木板上坐着,看到这种情形,忍不住“噗嗤”一笑。

“笑什么?”

荆路平已经从外面找了雪和树枝回来,随手搭了一个煮水的小锅,又用手裹着雪握住小烛脚腕,不一会他的手指头都被冻得发红。手掌温度融化了些许雪水,淅淅沥沥地滴在地上。

“你别帮我捂着了,找根布条浸sh了包上就行。”

“好。小烛,还疼吗?”

“好多了。”归小烛掰开他冰凉的手掌,用自己的手为他温暖着,歉声道:“看来咱们是登不到山顶了,我是不是不该闹着要来的,又给你添了许多麻烦。还有,等会我要怎么下山啊?”

“没事的小烛,别担心这些,我可以背你下山的。”荆路平反手握紧她双手,安慰道:“这样也挺好的。”

万物静籁,皑皑白雪间,唯有我们二人携手而坐。

荆路平在心里默默地想,忍不住又悲观起来:不知这样只有两人独享的时光,还能有几次呢?

“小烛,妻主,我,我有话要对你坦白。”经过几个月的良心折磨,荆路平还是忍不住出声破坏了两人之间温馨的气氛,说出一直憋在自己心里的话。

见荆路平满脸严肃,隐约还有几分悲伤,小烛不禁也紧张起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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