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这个问题,夏灵想了很久。
后来,她目光充满了茫然和失望,声音小得如同蚊蝇,“我怕了,不敢爱了。”
尽管这样的答案,对慕司沉来说,近乎于残忍。
但他宁愿得到这样更残忍而真实的答案,他也不要夏灵像之前那样,将自己包裹在一个虚伪的壳子里。
慕司沉点点头,嗓音低哑,“好,那……我会重新让你爱上我,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也不必委屈自己讨好我。灵灵,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重新开始?”
夏灵念叨着这四个字,眼中去充满了茫然,“还能……重新开始吗?难道,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会想到你爸爸吗?”
慕司沉苦涩地笑了笑,道:“如果我那么介意你的身份,我不会跟你走到这一步,更不会为了让你开心,让小宋去给你爸办保释。灵灵,你相信我,所有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好吗?而且,你有权利恨我,你也有资格恨我。你爸所做的一切,跟你没有关系。”
就在这时,慕夫人突然推开他们房间的门。
“我说你们到底喝没喝那药啊!”
她刚问完,突然发现地上的玻璃渣和慕司沉手上的伤,慕夫人吓得差点晕过去。
慕司沉连忙将手背了过去,带着丝责备,道:“妈,您怎么进来不先敲门呢?”
慕夫人顾不得狡辩,赶紧走过去,拉着他的胳膊,焦急的说:“你赶紧给我看看!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啊?”
慕司沉轻轻将母亲推到门口,道:“妈,我以后再跟您解释,您先出去吧,行么?”
“不行!你这都伤成这样了,我哪能放心走?”
说完,慕夫人赶紧跑到夏灵面前,问:“你在这儿蹲着干嘛啊?灵灵,是不是你俩刚才打架了?你说你这打架了,你也不能给司沉打成这样啊!你这叫家暴,你知道吗?”
慕司沉赶紧将慕夫人拉过来,道:“妈,这是我自己弄的,跟夏灵没关系。真的,我拜托您,早点休息吧,晚安,晚安!”
就这样,他将慕夫人推了出去,赶紧关上了门。
卧室里恢复了安静,慕司沉和夏灵四目相对。
突然间,两人都无语地笑了。
夏灵猛地反应过来,赶紧站起来,慌慌张张地去找药箱。
慕司沉坐在床沿,她蹲在他身前帮他消毒。
尽管酒精烧得伤口火辣辣的疼,慕司沉咬牙忍着,生怕她担心。
可夏灵能感觉得到,她用酒精一擦他的伤口,他的手就会疼地抖一下。
“很疼,是不是?”
她红着眼眶,心疼地帮他吹了吹,道:“那我轻点儿。”
慕司沉恍惚的望着眼前的女人,他分明是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心疼的。
这样的信号,让慕司沉心里多多少少好受了一些。
至少,他知道,夏灵还是在乎他的。
只是她现在很矛盾,一方面因为上一辈的事,夏灵愧疚难当;另一方面,因为他曾经对她的欺骗,她想爱却又不敢爱了。
慕司沉将这一切想清楚之后,至少他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迷茫了。
二十分钟之后,夏灵终于给慕司沉包扎好,依旧是歪歪扭扭的。
就连她自己都不太满意,只好尴尬地说:“要不,明天我带你去医院,让医生给你包一下吧。”
慕司沉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道:“无论你包扎成什么样子,我都很喜欢,因为,我知道你在担心我。”
夏灵低着头,小声道:“对不起,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有办法从那个背叛中走出来。有的时候,我甚至都搞不懂,你是在继续报复我,还是真的喜欢我。”
慕司沉心中弥漫出无数的懊悔,他将她搂在怀里,自嘲地说:“从很早很早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这场游戏,最大的输家,其实,是我自己。是我自己作茧自缚,也伤害了你。”
夏灵乌黑的眸子望着他,问:“你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走出来?可现在,每当你抱着我的时候,亲吻我的时候,我都会……”
她不好意思说出口。
慕司沉点点头,道:“我知道,我能感到你的抗拒。很抱歉,前段时间那么对你,因为我不知道我们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我想让你愤怒,甚至想让你跟我吵架。因为你之前的卑微和生疏,让我害怕。”
夏灵倚在他怀里,这些日子的委屈和憋闷,好像在今晚终于倾泄了出来。
至少,没有那么难受了。
两人说开误会之后,这一夜,夏灵难得睡了个好觉。
倒是慕夫人,一夜都没睡着,生怕他俩后半夜再打起来。
毕竟,之前听说夏灵把白威都放倒过,这样身手的女人,万一再有家暴倾向,那以后还有她儿子的活路吗?
……
翌日,夏灵因为有一个很早的采访任务,一早就出去了。
所以餐桌上,只有慕司沉和慕夫人。
“儿子,夏灵昨晚没再跟你动手吧?”
慕夫人又是担心,又是心疼,看着慕司沉手上的绷带,道:“是不是因为江仲夏的事儿?”
慕司沉本来还想解释,可他说什么,慕夫人都不信。
因此,慕司沉便一本正经地说:“倒不是因为江仲夏的事儿,主要还都是因为您。”
“因为我?”
慕夫人指着自己,一脸的莫名其妙/
慕司沉点点头,道:“是啊,她为了完成您安排的任务,非让我喝药。我不喝,这不就动手了?说到底,这是不是您逼的?”
慕夫人立刻愧疚起来,道:“司沉啊,我……我也只是想让你们早点给我生个孙子,我哪知道这夏灵对我的话,这么言听计从呀!你要是实在不喝,那就算了嘛,她这也忒狠了,把你手都弄成这样。”
慕司沉见母亲丝毫没有怀疑,便知道把她给唬住了。
因此,他一副严肃的样子,问:“您知道这件事,告诉我们一个什么道理吗?”
“什么道理?”
慕夫人迷茫地看着他。
慕司沉一字一句地说:“我和夏灵的事儿,您掺和得越少,我们越和谐!除非,你想让我们天天打架。”
慕夫人连忙否认道:“不不不,我可不是想挑拨你们的关系啊,我恨不得你们天天都琴瑟和鸣的,怎么可能盼你们打架?”
慕司沉想着,母亲这下应该不会再一天到晚弄些中药汤子,逼他和夏灵喝了。
后来,想到夏东天的事,慕司沉还是决定跟母亲坦白。
“妈,夏东天在监狱里突发急性心肌梗死,差点没命。”
慕夫人一听,恨恨的说:“该!死了没有?”
慕司沉平静的望着母亲,道:“妈,如果你接受了夏灵,那么夏东天,是夏灵的父亲,您就不能这样说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
慕夫人诧异地看着他,道:“咱之前不是说好,夏东天是夏东天,夏灵是夏灵,不能混为一谈吗?现在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接受了夏灵,你现在还让我接受夏东天?我告诉你,这声’亲家’,我可叫不出口。”
慕司沉顿了顿,还是如实说道:“但是我已经给夏东天办了保外就医。我告诉您这件事,只是让您知道一下,心里有个数。免得日后您怪我或者怪夏灵瞒着您。”
慕夫人忽然惆怅起来,深深叹了口气,道:“你说,我们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他们夏家的?夏东天做了这种事,我们母子因为他,过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难道,就这么算了吗?”“我会查清楚,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慕司沉凝重的望着母亲,道:“但是在我查清楚之前,您就不要再因为夏东天的事,为难夏灵了。其实她也很矛盾,很纠结,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发生的,我们能让她怎么办呢?”
“哎,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慕夫人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夏灵的确是个好孩子,我们当初对她做的事,也有不对的地方。可是……你那个老师郭明达已经死了,这死无对证,要去哪里找证据啊?你爸当年的事,距离现在,都过了那么久了。”
慕司沉的眸中散发着幽暗的光,冷冷地说:“郭明达死了,不是还有夏东天吗?当年,他们的背后,一定有人指使。是那个指使的人,杀了郭明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