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我时时来,却低不住疯长的蓬蒿,总将这位少年英雄埋在不知名的黄土之下,莫名的可惜。
回程,我仔细琢磨,由此看来,萧地也并非最安身的地方。我并非至关重要的人,却害得无数人为我而死。只是,我现在还活着,总是有缘由的,只想让那些我明里看不透的人,统统都下了地狱,才算是对他们最好的慰藉。
所以,我并不想继续留在这里,祸害百里言。
当夜回府,滢滢的病情似乎又严重了些,雾涟请我过去的时候,她已经不能够吃东西了。我便去她院里拜访,她也不能再下床。面上丰润的肌肤日渐消瘦起来,不成人样。骨瘦如柴?我想,她必定是不想自己成这副鬼样子,更不想着百里言看到她这副模样。
任谁都如此。
百里言还有多久回来?我想劝她坚持一下,她摇头拒绝,我便应允。
我不再去看她,每日只专研自己的东西。
百里言回来的时候我正端坐在旧竹殿上用晚膳,胃口算是很好,方将半碗的清粥喝完。天气回暖,我此刻只想吃些粥。
身侧站尽低眉敛眼的娥子们,对于我来说,并不是很受用。
“滢滢在茴香院么?怎么不来一道儿用?”
这是百里言回来问我的第一句话,我不紧不慢,方将手中汤匙放在瓷碟里,睃一眼滢滢的婢女雾涟,唯唯诺诺望向我的目光。我抬头第一次冲着百里言笑道,
“你饿了么?”
他摇头作罢,方过来同我道,
“滢滢可又犯病了么?”
我道,
“她死了。”
百里言脸色陡然一沉,我往日是不曾欺骗过他,我想,他应该是明白了。他当即从座椅上站起来,高出我半个身子,他瞳孔微缩,整张脸写着不可置信,转而冲雾涟道,
“夫人在哪儿?”
雾涟受不住他近乎于咆哮的声音,登时吓得跪地啜泣起来,又看我,又看百里言,只不断叩首用来获得最后的救赎。
“王爷,夫人死了,夫人死了!”
百里言怒不可遏,我当真未见过他这模样。所以,滢滢要重要一些么?百里言,你是否还记得,你这个人从不喜形于色。
他闻言,转身便往外走,我站起来,冷声道,
“王爷,逝者应入土为安,你还要去打扰滢滢么?”
他铁青色的脸,所有隐忍的情绪化作暴露在外极力想要抑制的青筋。
“葬在哪儿?”
我道,
“城外北郭,这一点王爷应该比我清楚,侧妃永不入得皇族陵,王爷应该是知道的。”
百里言第一次冲我红眼,他跨步过来,将手举了又放,从嘴里一字一句地吐出话来,
“你怎地这样……”
狠毒么?
他终究是没有将这一个词眼冲我说出来,
我冷笑一声,道,
“是啊,王爷现在才知道么?皇族陵,只正妃一人可入。”
百里言看着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竟甩袖而去。那雾涟看得大哭起来,瞬间瘫坐在地上,长伏不起。
我冷笑一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