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 / 2)

二人打成平手,发牌者抽出第四张明牌:方片10。

路西菲尔下注1000金币。

魁梧魔族毫不示弱,像打了鸡血般兴奋地又加注500金币。

发牌者道:“1500金币,二人争牌。”

路西菲尔没有半分表情,他往奖池里扔了六枚500金币筹码,道:“我再加1500。”

发牌者道:“3000金币,二人争牌。”

路西菲尔能感到撒旦叶探寻的目光,热切中好像还带着些了然。

魁梧魔族这次仍没有犹豫,他的底牌是梅花a与方片a,他隐忍着得意,又加了三个筹码。

发牌者亮出最后一张明牌:红桃10。

本来志在必得的魔族忽然有点高兴不起来了,他意识到自己不是必胜的,还有四个10可以大过他。

双方摊开底牌,魁梧魔族非常郁闷,他的牌本来很好,最后却输了。

撒旦叶低声对路西菲尔道:“从一开始你就诈牌,这样玩得太险了。”

路西菲尔云淡风轻地道:“我赌的就是运气。”

……

四个小时过后,奥微彻底出局,撒旦叶和路西菲尔各有约6万筹码,三个魔族还在苦苦支撑,可是他们就是不甘心,总想把失去的钱赢回来,所以三个魔族谁也没离开,继续赌。

这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赌船已经由第七层折返,正经过魔界第六层。

路西菲尔站在甲板上,望着远处一片苍茫而雄浑的山脉。暗灰色的天幕下,太阳用所剩的一点余光将云边涂抹上暗淡的红,从山顶缓缓流淌而下的岩浆流就像爆裂的红色血网,分明而艳丽。灰黑的浓重的烟雾慢慢蒸腾而上,与空中漂浮的云朵交融一体。

赌船在柱形的烟雾中穿梭着,就像航行在龙卷四起的血海之中。

路西菲尔若有所思。经过这一路的接触,他虽还不了解沙卡利曼耶尔的真实实力,可也不得不修正之前傲慢的偏见,把他当成自己的对手小心应对。

他略微偏头,看见莫斯提玛正站在甲板的另一边跟手下们交待着事情,他的情绪果然如摩洛所说,有点低落。

想起莫斯提玛,路西菲尔又有些迷惑。萨麦尔躲在赌船上进行魔化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也可能是他刻意安排的。路西菲尔甚至有种错觉,莫斯提玛与沙卡利曼耶尔的赌局只是使他脱身去见萨麦尔的伎俩。如果真是如此,莫斯提玛又为什么冒着与天界和魔界作对的风险帮助萨麦尔,难道真是因为他们之间共同的堕天使身份吗?如果真是如此,也许莫斯提玛对金钱的浮躁与招摇就是个表象,只为了掩饰高傲而敏感的内心罢了。

路西菲尔忽然释然地笑了。摩洛曾说莫斯提玛酷爱赌博,赌博一直被作为他的理想,可在宝石熠熠的光辉和穷奢极侈的掩盖下,贯穿于这条赌船的无种族理念不也是他的理想吗?

显然这时莫斯提玛注意到了路西菲尔的目光,举起手上的银酒杯向他打了个招呼。路西菲尔轻轻颔首,算作回应。

一直站在路西菲尔身边的撒旦叶望着他展露笑容,那微笑就像漂浮在空中的泡沫,随时可能碎掉。

撒旦叶漫不经心地望了一眼莫斯提玛,对路西菲尔道:“你好像对莫斯提玛产生了些兴趣,如果我的观察没错,最初你对他是有点排斥的。”

“我对你的兴趣比他浓厚得多。”淡淡地说着,路西菲尔抬起修长的手指触碰他的黑发,又小心地把手心贴在他的脸颊上。

手心传来持续而又温柔的暖意。路西菲尔竟有些失神,原来在梦中被黑暗包裹的阴影也是有热度的。

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撒旦叶这会儿竟没有对这句略带挑逗的话借题发挥一番,而是把手附在他的手上,又慢慢引导着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用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呢喃着:“路西法,路西法……”

即使隔着几层衣服,路西菲尔也能感受到他皮肤的温热和由那之下深层次传来的律动。

这律动仿佛是有魔力的。他好像听到了其中夹杂的冰雪融化的声响,细细微微,丝丝落落,轻柔却不可抵挡。

这个傍晚好像一点风都没有。

安静的能听见灵魂……

他们站在云端,任太阳静静地泯灭最后一丝光芒。跌落成一片黑暗和山巅无法抹去的血色。

良久,路西菲尔从撒旦叶的手中把手抽回来,什么也没有说。

撒旦叶重新捉住他的手腕,动情地说:“和我回索多玛城好不好,我愿给你我的一切。”

路西菲尔专注地看着他,笑容却泛着冷意。这时他才错愕地发现原来缺少热度的一直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一切?”路西菲尔略带嘲弄地幽幽地反问道:“你愿意和我回天界吗?把你的自由奉献给我。”

撒旦叶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收敛温柔的目光,谨慎地问:“你好像在和我说公事,就像坐在谈判桌前那样。我知道你是副君的特使,可你知道我们说的是两回事,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的。”

挣脱他的钳制,路西菲尔心情复杂地说:“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就应该知道我所想和我的选择了。”

“这和身份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路西菲尔尖锐地说:“现在我是你的雇主,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撒旦叶的目光中是深深的探寻,最后他笑着轻轻晃着脑袋:“没这么简单。”

路西菲尔的心里一惊,可又忽然平静了。

“不要欺骗自己。我只会让你越来越失望,可我……”深深吐了口气,路西菲尔的语气缓和了下来,真诚地说:“可我不想那样。”

匆匆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袖口,再面对撒旦叶仍然执着的目光时,他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接着道:“我们的赌局继续,我等你。”说完抛下撒旦叶离开甲板,走进赌厅。

独自坐在赌厅里的沙发上,路西菲尔尽量平静着自己的心绪。

他曾拒绝过不少追求者,也曾换过很多情人,却从没像今天这样会触动心境,沉重和失落感总是挥之不去。

好像有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他的视线在赌厅的壁画上游弋,可什么都没看进去,最后他看到不远处端着饮料的侍者,就招手示意他过来。

魔族侍者弯腰将盘子递过来,路西菲尔扫了一眼花花绿绿的饮料问:“有曼珠沙华做的酒吗?”

侍者礼貌地道:“有,请稍等。”

过了一小会儿,侍者将一杯血红的液体递给他,里面还加了不少冰块。

路西菲尔浅浅地尝了一口,竟比神迹酒吧的还要苦涩。

冰凉苦涩的口感没让他的头脑冷却起来,却让他在错愕的回味里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好像陷入了由那黑色所织成的温柔里。

路西菲尔轻轻地叹息,难怪有些天使会经不住魔族的诱惑而堕落,就连自己也难免会对这个魔族有些在意。

他又喝了一大口,却忽然发现那个黑色的影子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这是烈酒,不适合你,尝尝就好了。”撒旦叶体贴地说。

“你怎么知道?”路西菲尔平静地问,心里却没来由地不忿。

撒旦叶缓缓地说:“你冷静又富有决断,而作的曲子又表现出敏感又细腻的心思,你不像爱喝烈酒的人。”

路西菲尔轻笑一声:“别妄下定论。”

正在这时,外面又一阵喧闹,更像是一阵骚乱。

以往路西菲尔可以用意识来感知发生的一切,可现在他有意隐藏自己的力量,只好像一般的天使一样走出去满足好奇心了。

无心地扫了魔族一眼,却不想又对上那深黑的眸子,魔族微微笑着,路西菲尔意识到他们之间这种令人讨厌的默契,硬硬地收回目光,望向别处。

再次出了赌厅,二人马上发现了喧闹的原因。

磅礴厚重的云雾下,一大片飞船的影子幽灵般若隐若现。由于浓雾遮盖着,看不出到底有多少飞船。

路西菲尔很想用精神力穿透云层了解虚实,可无奈现在隐藏自己是头等大事,只能等着看事态的发展。

“啊,那是海……海盗吗?”楼下有人叫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写到这里,路殿终于对撒旦叶很在意了~~当然他自己应该不愿意承认。

那个,大家希望这场赌局谁赢呢?

☆、赌局

“啊,那是海……海盗吗?”楼下有人叫起来。

“看起来不像啊!”

“哪有什么海盗,别少见多怪!是魔王别西卜的飞船,你看,船头还有独角骷髅头的纹章呢。”

“我看看,真的有。”

楼下议论纷纷,豪华赌厅里还没开始赌局的赌客们也都到甲板上来了。

船队冲破厚重的烟云,以非常快的速度向赌船靠来。这时赌客们才以肉眼看清到来的船队共有十二艘,三大九小,都无一例外地飘着带有独角骷髅头的黑旗,其中中央的主船只比赌船略小点,船头的一群魔族正簇拥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

“我认得她,她可是别西卜的首席大领主芙罗塞碧娜,不好惹呐。”

“噢,我听说过。”

这时莫斯提玛出现在四楼甲板上,身后站着一干侍从,做迎接状。

对面的飞船突然爆发一阵魔气,接着一道红色的身影翩翩降落到莫斯提玛面前。

芙罗塞碧娜金发垂腰,碧眸红唇,体态婀娜,神情慵懒,是个标准的美人。她穿着艳红色的连身长裙,却不显得俗气;她的衣着并不暴露,但大腿以下的部分都是半透明的纱,美腿半隐半现,身材袅袅娜娜,自然流露出性感。

奥微一见到她就躲在了一边,这个女人虽然很美艳,但有种无法忽视的戾气。

“大领主大人,您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大的阵仗,应该不是专门来我赌船试一试手气的吧。”莫斯提玛显然见惯了这样的场面,走上去微笑着与她打招呼。

路西菲尔暗自将兜帽往下拉了拉,不想引起注意。

“恰巧路过,就上来看看。”芙罗塞毕娜不在乎引起赌徒们的关注,对莫斯提马说:“利未安森的幽灵船队最近又活跃了起来,他不仅在火山这一带的河流频繁出没,也有向你这条航线靠近的趋势。而且堕落的炽天使萨麦尔现在还没有线索,你在经营赌船的同时如果有什么发现,要及时联系我们。”

“多谢大人的提醒。”莫斯提马恭敬地说:“对付幽灵船队,还要仰靠首席领主大人了。”

“职责所在,没什么。”芙罗塞毕娜淡然一笑,勾魂夺魄的双眸却在在场的赌徒的身上逡巡。突然,她好像发现猎物般将视线停留在撒旦叶的身上。

在众人的注视下万种风情的芙罗塞毕娜一步一晃地来到撒旦叶面前,媚声道:“魔族,你叫什么名字,到我的船上喝杯酒吧。”

“芙罗塞毕娜小姐。在下摩洛,是赌徒,不是酒徒,还有,我比较喜欢天使。”摩洛拒绝得异常直接,甚至有点不留情面,让在场看热闹的赌徒们都冷汗直冒。

莫斯提马皮笑肉不笑地瞥了他一眼,他不赞成这样拒绝女人,怎么样也该更委婉一点的。

“哦?天使,就是他么?”芙罗塞碧娜已然发现站在撒旦叶身边的路西菲尔,漫不经心地伸出手指,想要勾起路西菲尔的下巴看个究竟。

撒旦叶先行一步,将路西菲尔的身体揽在怀里。迫于形势,路西菲尔虽然有点不愿意,但只好配合地让他搂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好对付。

女领主的目光还在撒旦叶的身上逡巡,好像并没放弃。路西菲尔心一横,抱住撒旦叶的腰,将头埋在撒旦叶的颈窝里,紧张地喊了句:“摩洛,我……”路西菲尔怎么也没把“不让你去”说出口,不过却发觉这样欲言又止的效果也不错。

“芙罗塞碧娜小姐,我的天使朋友对您这样的身份有些紧张……”撒旦叶心花怒放,搂着路西菲尔的手力道加重了些,显得他有点神经质似的护短。

“真让人看不下去。天使到底有什么好?我又不会把他怎么样,你们这么紧张干嘛?”芙罗塞毕娜轻哼了一声,大大咧咧地骂了一句。

周围的人都替他们捏了把汗,以为芙罗塞毕娜要发火。

“和天使有奸情的魔族,本领主还不惜得要呢!”谁知女领主一甩长发,丢下一句话扭头就走了。

等着看热闹的赌徒们诧异了,这事儿就这么完了,太没看头了。在他们的意识里,魔族这么拂了女领主的面子,怎么也要被教训一番才是的。

芙罗塞毕娜在赌船甲板上巡视了一番,好像再没发现感兴趣的人和事,便和莫斯提马简单地闲聊了两句,就回到了巡逻的船队上。

等到船队真正离开,赌船上的气氛才真正地缓解下来。

莫斯提玛冲着摩洛打了一声呼哨,好像祝贺他一箭双雕阴谋得逞似的。

眼前的热闹没看成,赌客们又开始谈论起海盗的话题了。

“利未安森?是那个海盗么?”

“听说他是个疯子。”

“还是不要遇见的好。”

“那是自然。”

……

路西菲尔望着渐行渐远消失于云间的船队,推开揽着自己不放的撒旦叶。

“呵,抱着你的感觉还真好。”撒旦叶意犹未尽,觉得芙罗塞碧娜应该在这船上再多呆会儿。

“你竟然这样不留情面地拒绝一个女人的邀请,未免太刻薄了点吧。”路西菲尔脸上有点挂不住,却装作不理会撒旦叶的话,就当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你不知道,这个女人可不好招惹。据说她最恨始乱终弃的男人,如果我答应了她,又惹得她不高兴,难免会引来她的憎恨。听说前一阵子,她还将一个背叛她的男宠制成了活骷髅,我可不想那样。所以得罪谁也别得罪了女人,这话说得有道理。”

“好恐怖~”奥微不知从哪儿又冒了出来,插了一句。

“那她说的利未安森就是第六层那个海盗了?”路西菲尔问。

“天使大人,你对魔界的事也很了解嘛。”

“我会关注一些魔界有意思的事情,就比如这个幽灵船队。”

“利未安森是个有多重人格的海盗头子,实力很强悍,曾被别西卜关押在监狱里,后来逃脱了。据说他人格很不稳定,有时通情达理,有时狂妄暴虐,又有时自卑懦弱,但总地说来,性格有些孤僻。他逃脱以后,给别西卜惹了不少麻烦,别西卜每次重兵围剿都没能成功,也拿他没办法。”

“难怪人们都说他是个疯子。”路西菲尔说。

“其实别西卜也是因为想收他做部下才没有杀他,但奈何他的人格太不稳定,难以掌握,所以这次才下了格杀令。”

他们边说边走回赌台边,这时看热闹的赌客们也散去了,赌桌边上还是他们几人。

奥微虽然已经出局了,可他还在原位上坐着看。他看着路西菲尔和撒旦叶的筹码慢慢增多,心里暗暗高兴。终归这些钱又回到了自己人的手里,没被糟蹋了。

三个小时过去了,三个魔族的士气越来越低落,他们眼看大势已去,知道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的,于是把剩余的全部筹码押了出来,华丽丽地输给了撒旦叶。不过他们也并没有离开,从言语中他们知道天使和魔族之间有一场胜负的较量,真正的赌博现在才开始,他们都饶有兴趣的等着看结果。

赌台上的气氛并没有因为四个赌客出局而变得松散,而是更加紧张了起来:现在赌台上只有撒旦叶和路西菲尔,而他们手中的筹码几乎相当。分胜负的时候到了。

他们接过发牌者的底牌,下过盲注后,发牌者亮出第一张明牌:黑桃9。

撒旦叶下注1000金币。

路西菲尔跟注1000金币。

又三轮亮牌过后,明牌为黑桃q,方块k,黑桃10,红桃6,桌面筹码2万金币。

撒旦叶下注2000金币。

路西菲尔想了想,跟注2000金币。

发牌者亮出最后一张明牌:黑桃k。

撒旦叶下注1万金币。

路西菲尔拿出1万金币的筹码,又略微犹豫地摸了摸戒指,将全部的筹码推进了奖池。

“加注12万8千金币,二人争牌。”发牌者的声音依旧木然。

然而赌台上的气氛异常紧张,天使已经将全部赌注押了出去,已出局的赌客们都摒住呼吸等着看魔族的反应。

看着路西菲尔的左手,撒旦叶平静地笑着,自言自语地道:“我看你这次还是在诈牌。”

路西菲尔不说话,只是非常冷静地看他。

“我跟。”想起他们之间的那个赌,撒旦叶也将所有的筹码推到奖池里。他赢定了。

赌客们发出一阵嘘声,分胜负的时刻到了。而他们不知道,与此同时,胜负不仅决定着金币的归属,还决定着一个人的秘密。

撒旦叶将底牌摊开:梅花k和红桃k。

发牌者道:“四个k。”

红发魔族已经开始替路西菲尔沮丧了,撒旦叶的牌非常大,凑成赢他的牌的几率微乎其微。

然而路西菲尔面色过于平静,这让在座的魔族都不敢出声,也许还有奇迹。

所有的目光都汇集在路西菲尔的底牌上,路西菲尔不动声色地将牌翻开:黑桃a,和黑桃j。

发牌者道:“黑桃10至a的同花顺,最大。”

出局的赌客们都吸了一口气,最大的黑桃同花顺,可遇而不可求的。

路西菲尔望着撒旦叶,慢慢地道:“四成的运气和六成的诡诈才能凑出不到一成的机会来赢你。摩洛,恐怕你的好运在和莫斯提玛赌博时用完了。”说着将两张底牌抛入奖池中。

奥微不懂他话中的意思,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们。

第9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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