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怎么样?”夫人笑嘻嘻问我,而当我仔细想了想,组织好答案时,夫人已经裹着斗篷走进雪里捏起小小姐的脸,哈哈大笑了。
“阿紫,我有点羡慕那丫头了。”夫人站在伞下,注视小小姐笑得欢欢乐乐,而少爷就站在一边看她在雪地里滚来滚去的场景,弯了弯嘴角,“阿紫,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是不懂的。实际上,即使陪着夫人这么多年,我一直都不懂她。就像我不懂她为什么要冒那么大风险逃跑,不明白她为什么宁愿用七十年换十年。
“紫姨,我觉得夫人一定觉得玩弄我很有趣。”今年不过五岁的小小姐苦大仇深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医术,“我是不是长了张写着‘快来欺负我快来欺负我欺负我可有趣了~’的脸。”
看着小小姐一副不符年纪的深沉模样,我总是忍不住想笑,然后戳戳她的额头,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告诉她:“夫人其实很喜欢的你呀。”
是的,夫人很少对人这么耐心。除了少爷,就只有小小姐了。
小小姐抱怨背不完书就要挨饿,可她不知道,大部分惹夫人不高兴的,通常连挨饿的机会都没有。
夫人身体越来越差,到最后一天到有七八个时辰是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她有时会拉扯着姑爷的手说些胡话,但更多的时候喜欢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发呆。
夫人说,她每次看见小小姐心情都很奇怪。
“我很羡慕她,我又很讨厌她。”夫人看着我,似哭似笑,“阿紫,为什么她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我却不能呢?”
夫人的意识已经开始不清楚了。
“阿策,阿策……!你在哪儿,我找不到你——”
我抓着她的手,一遍遍安抚着她焦躁的神经:“夫人,姑爷出门给您找药了,没事的,很快就没事了。”
夫人依然很焦躁,她抓破了我的手,道:“不行,会被那家伙抓到的,阿策他——”
小小姐是这个时候来的,她兴高采烈的进来,用的是夫人教她很多遍的轻功,欢快道:“夫人夫人,你看我学会了!”
我当下就觉得要遭,果然夫人闻声便尖叫道:“滚出去!给我滚出去跪着,闭上你的嘴,滚出去!快滚出去!”
小小姐当时就懵了,哆嗦着说了声是,便飞快的退出了门外。
她的选择是正确的,夫人那时候被满眼的幻想折腾的近乎崩溃,等我安抚下她时,天已经快黑了。
退出夫人的院子,我就见到一座雪雕。或者说不是雪雕,是小少爷和小小姐。小小姐已经昏过去了,少爷身上全是雪,只有那双眼睛还睁着,像极了夫人的眼睛在一片雪色中那么扎眼,吓得我当场就丢掉了伞,跑过去赶紧将小少爷从雪里拔出来。
少爷却抿着嘴角,冻着发僵的双臂,把怀里裹着的小小姐递了出来。
小小姐脸上通红,很明显是风寒入体,可少爷的脸色却和雪一样,让我不由的更加担心。
“……她没有内力,扛不住。”
少爷低声道:“父亲不在,我劝不住母亲,只好如此。”
顿了顿,少爷难得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我:“阿北会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