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寂寞吗?”
朔言仍然温柔地笑。
水弹头咽下一口口水。他非常了解这样温柔的笑意味着什么,并且非常期待。
“来吧。”
朔言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他承载着最美丽的……
手指从上到下、顺着脊椎划过。
朔言一手勒过他的脖子,另一手则在他的身上游走,一条条拂过那些伤痕。然后,逮住其中伤得最重的一条按了下去。
水弹头痛得眼前发恍,浅浅地发出喘息,禁不住缩起腰,屁股贴在朔言的胯部。
稍后,脖子上的手绞紧了,为了眼球不被挤出去,水弹头有些恐慌地紧闭着眼。脸皮快要被剥落般的僵麻从窒塞处迅速扩散,腹上那两根手指仍然不断挖掘着那处旧伤曾经的痛苦,他紧绷着的腹肌仿佛要被瓦解。
“把腰挺直。”
如同中枢神经下达的命令那般,哪怕快要窒息而死,也让水弹头立刻挺直了腰。
他的胸膛也高高昂起,乳肉更显得圆润饱满,上翘的乳首凸显出了形状。脖子被朝后勒着,背部的肌肉一并收紧,与后腰形成了一道极限而优美的弯曲。那两块肩胛骨几乎撞在一起,促使肌肉崎岖而有型地耸起,展现出结实漂亮的线条。啊,这些收张的肌肉都因为到达极限而颤抖,真是太美了!也许他求生意识之中的力气全部用在了这里……这是一个人一生仅有一次的珍贵的美丽!
水弹头脸上深色的皮肤泛出了异常的潮红,同时下颚也已经自动打开,并本能而强力地吸着气。
朔言松开手,任凭水弹头脱力地倒在地上。
他急切而匆忙地喘息、剧烈咳嗽,并把自己缩成一团,捂住了肚子。
朔言脱下了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
想到泉朔言今晚可能会把自己干掉,水弹头有些期待,并且恐惧到了极点,而在这极点之上又有更多的期待。
朔言看上去儒雅或者随和,但那其实是因为他太过淡薄,太过无所谓。正是这样一个无欲的人,承载了世界上最纯粹的暴力、最纯粹的伤害……
“很寂寞吗?”他再一次问。
水弹头还没能回答,裤子就已经被扯了下来。
最令他绝望和兴奋的是,朔言完全没有因为虐待他而勃起,现在竟然还需要自己动手去扶起来……?这么说,朔言完全就不在乎他,他在他的心里没有一点位置,没有令他产生任何一丝欲望,就连一块有洞的肉都不算是?
没有“爱”的虐待……尽管唯美,却也是最短暂的,所最不能维持的。
……
这可真是……!美妙绝伦!
水弹头压迫着腹部的伤。
为了粗鲁的咀嚼那些美丽,他过去是多么淫贱和下流?当拳头砸在脸上的时候,为什么他是愈加的迷乱,而非清醒了呢?
……
朔言把他抵在墙上,一手抬着他的腿,自下而上地在他体内抽插,那根粗长的鸡巴每一下都顶进了最深处。猛烈的顶撞中,他甜蜜地抱住了泉朔言无动于衷的身体,把脑袋依靠在他的肩膀上,难耐地说:
“嗯……朔言……够了……我也不舒服……快点来‘那个’嘛……”
水弹头拨开朔言脸前的乱发,看着他那张柔美而宁静的脸,而后不得不直视那双神性的眼睛。多么的恐怖!这片寂冷的湖泊仿佛倒映出他的丑态;太恐怖了!心中的羞耻油然而生。而羞耻竟然也是非常好的。
浪漫的一夜……
水弹头被红色的绳子束缚住,赤身裸体地靠墙站立着。
除了在深色皮肤上不怎么明显的淤青淤紫,这副强健的身体上还遍布着一条条伤痕。有狰狞的增生,也有可怖的凹陷,难以想象其曾经历过什么。尽管这些发白的丑陋痕迹爬满这副躯体,却丝毫没能蚕食它的美丽。
“你喜欢吗?”
朔言沉默着为他系上了眼罩。
当拳头砸在脸上的时候,为什么他是愈加的迷乱,而非清醒了呢?
水弹头咬紧了牙关,几乎从牙缝里呼吸,从嘴角到整张脸都抽搐不止。
他的大脑因疼痛而飘然的发麻,仿佛灵魂在升华。这一瞬间和那一瞬间,他急切地想找到一个答案其实他连问题都还不明晰,但当下一拳到来时,便又只能知道爽了。
……
“咕呜……哈……哈啊啊……”
水弹头一边舔着刀刃,一边奋力地撸动着自己的屌。
最近切开了太多人,刀已经很钝了。
他的舌头活泼地颤动着,就像一条真正的生命那样,在生冷的铁刃上挣扎。
为什么不出来呢?
“泉……揍我……快点继续揍我……”
他继续回忆着,一遍遍重复那些片段里最暴力的场面、最色情的细节。
……那双皮鞋怎么样?
不就是皮革的味道吗……还有当天刚擦的鞋油的味道,泥土的味道……大自然的味道,真新鲜……嗯,也许他还爆踹过谁……还有血液的味道……脑浆的味道……
太糟糕了,朔言怎么可能会爆踹谁的头?是什么再次破坏了那些纯粹的美丽,把它变成凌辱和最最愚蠢粗鄙的暴力!……可恶的泉朔言。为什么不好好做个死人或者地底下的骨灰,而要三番五次干扰他的意志呢?
水弹头睁开了眼睛,满怀恨意地拔出插在尸体耳道里也许还越界了很多的刀刃,转身离开了。
一连过去四天,又或者五天,整个a市范围内再也没有水弹头的一片影子。
期间那个很讲究“因果报应”的会长召开了一场帮会内部的聚会,就在歌舞伎町二丁目的一家酒店里。
各组组长已然就座,身边都只带了一两个亲信。
前田组和往常一样被挤兑在角落的位置,不参与任何对话。
不过话题大致可以概括为:水弹头,水弹头,水弹头。
充斥着“他现在可真是玩完了”、“哈哈哈”一类幸灾乐祸的声音,也稍微有真正对于形势的讨论。
“我倒是觉得,只要他选择加入某个势力,自然就能脱困了。”
“那样子会天下大乱呢……!”
“拜托,什么‘水弹头’的有那么神吗?”
无意间听到那些对话,前田又开始径自惆怅,抬起杯子想喝酒。
“话说,天堂水仙……也算是水弹头的出道舞台了呢。”
渡边也抬起杯子,有意地朝着前田干了一杯。
“渡边,你什么意思?”
英一夺过前田手中的酒杯,顿在桌上,酒液晃荡着洒出了不少。
“不就是活跃下气氛,这么认真干什么?”渡边言之凿凿,“不过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场内顿时调笑声一片。
“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会长和稀泥地摆了摆手,“兄弟们难得一聚,何必针锋相对呢?前田,也教你家的小子懂事一点吧。”
英一想要站起来,前田则不着痕迹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微微摇头。
“总之,水弹头那家伙到a区来了。只是现在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而已。”会长继续说,“我呢,当然是希望害虫被消灭掉了。只不过这跟我们可没什么关系。”
百谷只是在会长旁边的位置上默默喝酒,随时回应竹安敌意的眼神。
“另外,我还有件重要的事要说……”
会长说出这句话时,百谷那双时刻保持着淡漠的理性的眼里,忽然出现了一抹笑意。
“我希望把前田组并入百谷组。”
前田当场昏厥,紧急送医后,一直到第二天的上午都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他的主治医师委婉地说,也许是他的身体没有要醒来的意愿。
至于前田组对百谷组的并入,其实会长一发话就已经完成了。
那间地下酒吧里的事务所,门牌也已经换成了“百谷组”,目前正由一些游手好闲的家伙看守。这些刚入住的“鼠族”不论白天黑夜都在喝酒,时时刻刻兴致勃勃地谈天论地。
原本在酒吧驻唱的黄毛变成了酒保,要不是小费给得足够令人欣慰,就没有要不是了。
“咚咚。”
“不要敲门,直接进吧……!”
用酒来缓解宿醉的几人正喝到兴头上,以为来人是黄毛,胡乱地往里招呼。
他们在胡乱醉醺醺之际,看到的是一个带刀的彪形大汉。那与黄毛的形象差了十万倍!
“喂,你是什么人……?”
“你们四个,谁是前田?”
“眼瞎吗,你这家伙……这里已经是百谷组的地盘啦!没看到吗?闲人免进呢!”
“好吧。前田在什么地方?”
“来找茬的啊,哎哟。”
一个袒胸露乳,肥之又腻的男人站了起来,一甩手里酒瓶,砸在桌子的边沿,使得酒瓶立刻成为了一件锐器。
另外的三个人也站了起来。
水弹头悲哀地看到了结局。这一刻他发自内心感觉到悲哀,而且想到逃走也许对他的身心健康较好。他又该要亵渎杀死的美丽了,那样子他还不如去死。
拔刀,擦血。
水弹头悲哀地这么做,并且他硬不起来了。
他悲哀地呕吐。稍后,他扶住腿勉强自己站立。
这时候他的眼睛发晕地看着地面,仿佛那些盘旋在天上的鸟儿都在嘲笑他。
“然而……”
他的确应该受到嘲笑。
黄毛提着一箱啤酒,站在事务所的门口,愣愣看着这一切。
酒吧里,和他搭伙的贝斯手正在台上寂寞地吹竖笛。那就像小学一年级生上台表演一样,可是客人们都有很好的兴致,感觉这充满了幽默和讽刺。
“喂喂,你在那边还好吗?请快回来表演吧。”
他们看见黄毛跌坐在了地上,于是都充满好奇地朝着那个事务所的门缝里看去。
稍后,一个男人绕过黄毛走了出来,就是那个带着假刀扮演武士的魁梧的男人。现在,他身上涂满着赤红色。
客人们起初以为他是来表演节目,或者来拍摄的,但现在他们完全搞不明白了。
“啊……!”
舞台上的贝斯手惊叫了一声,随后大张着嘴巴发呆。从他的角度,能首先看到事务所内的景象。
男人走后,客人们通通好奇地走到了门边上,围着黄毛看来看去。
黑社会死了,黑社会死了!
报喜鸟的声音在他们脑中响起。
房间里的四个死人就像新鲜的肥猪肉一样堆在一起,堆在一片血泊之上。它们不像是猪肉那般美丽的粉色,而是一种显然属于人肉的颜色。啊,这些不洁的肉上面还有疮,实在太令人痛苦了。美丽到底何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