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徐含露联系上倒卖仿制药的人后，她等了半个月，才终于有消息。
那人头像和朋友圈里什么也没有，没有任何可以暴露个人信息的东西，对话框里空荡荡，只有一条：
“今晚九点来荆棘酒吧，黑se礼帽。”
徐含露没去过酒吧，她不喜欢这种人声吵闹灯红酒绿的地方，多待一会都会觉得头疼，但这次没办法，她只想进行完交易之后赶紧离开。
画满了涂鸦的墙壁上红绿灯光交替着照s，远处的台上有个穿着帅气的nv人拿着手麦唱歌，偶尔和台下蹦迪的人群互动，另一侧的卡座里许多人聚集着喝酒，偶尔发出欢呼声，桌上的转盘晃得响极了。
徐含露照着那人发来的特征在人群里不停地寻找，黑se礼帽，黑se西装，红se领带，在酒吧里应该是很好找的装扮，毕竟来这里的人大多不会穿得那么正式，但这里人实在是太多了，眼花缭乱。
她手机屏幕上还放着聊天记录，时不时低头看着上面有没有新发来的消息，但发过一个穿大特征后，那边就再也没有发消息，她挤过人群拐了几下，撞到一个男人的怀里。
她没有抬头，道了声歉继续往前走，却在背后听到熟悉的声音把她叫住。
“徐含露，来这儿做什么？”
声音有几分冷感，掺杂着闲散慵懒，她回过头，看到席今节穿了棕se风衣与黑靴，腕上的手表在灯光照耀下反s出流光溢彩，他斜靠在墙壁上，眼睑耷拉着朝她看过来，眼神里有些不满，扫了眼她的手机屏幕，嗤笑。
“找人？谁啊。”
他打量徐含露几眼，他就没见过来酒吧穿成这样的，条纹短袖，灰se的休闲k，一身的学生气，生怕别人不想招惹她，他在二楼一瞥看到她的一瞬间就恨不得下来把她拽回他包厢里去，一楼又吵又乱，她也敢自己在这来回穿梭。
徐含露锁了屏幕。
“我有事情，想必席总来这里也有事。”
逐客令下得实在是明显，席今节忍不住开始想让她来这里见面的人究竟是谁，肯定是个一点都不懂照顾小姑娘的人，能让小姑娘在这么乱的地方到处找人，找了这么久都不出现，也没准是个很会yu擒故纵的渣男。
他不动，“我跟朋友来的，上去坐坐？”
他国外的朋友回来待几天，约了他来这里小叙。
徐含露摇头，屏幕亮起来，那个男人看到她了，要她自己一个人过去。
她往后退了一步，酒吧里人太多，立刻有人占据他们之间的空隙将他们分开，徐含露用口型对他说：“我走了。”
黑se礼帽，离近了确实显眼，毕竟这里戴帽子的人并不多，徐含露走过去，手0上按他要求备好的现金。
礼帽下是一张四十多岁的脸，单眼皮，眸子里满满的邪气，看着不像好人，不过想想也是，走私药品的能是什么好东西，好在这里人多，徐含露放心了些，定了定心神。
“好了，按你说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男人却咧嘴一笑，从口袋里掏出样东西递给她，“小妹妹，看你挺漂亮，我改主意了，你把这个塞进去，再喝了这个，去跳个舞，我就把东西给你。”
她接过来看了眼，才发现手里是两样东西，一个小瓶子，晃起来里面似乎是yet，另外是个粉se的跳蛋，小小一个，倒是没拆封的，但是她看看那人的脸都觉得恶心，于是从他手里拿过来的跳蛋就更恶心，她刚想扔，又听那人威胁：
“药不想要了？咱们周边这么多地方，我这里价格最低，最公道，你自己想想吧。”
她没说话，男人以为她在考虑，又凑近了一步：“你放心，这里人虽然多，但是这些事情他们都见多了，没人在意你——”
他话还没说完，脸就被忽然飞来的拳头打歪，嘴里不g不净地骂了一句，刚想回头还手，就被一个身影按到地上，右脸又挨了一下。
事情发生地太快太突然，徐含露往后撤了一步，看到席今节眼眸里满是怒火，拳头y得青筋凸起，sisi地握着，随后两个黑衣服的人小跑过来，制服了男人，席今节才起身，拍了拍衣袖，生怕沾上脏东西。
一个h毛从他背后探出头，“哥，怎么了，怎么打起来了？我刚回来就打架，开门红啊！”
要是平时席今节早就被他歪理逗乐了，这会儿他开心不起来，漫不经心扯扯唇，上前拽着徐含露就往楼上走。
包厢里加上他俩和h毛一共五个人，还有个面se冷淡的男人和个嬉皮笑脸的男的。
席今节拉着她站住，“这是奉怀阅，周声，刚刚这个h头发的是李承，刚回国，今天来这儿就是为了给他接风。”
他没向那几个人介绍徐含露，扯着她手腕进了包厢里的小房间。
周声看傻了，“他谈了？什么时候的事？”
李承搓了搓一头h毛，“我也没听说过，刚刚席哥都动气了，看到那男的跟那nv的动手动脚的，他自己冲过去打人。”
“嘿，你们哥俩有意思，最近都铁树开花。”周声看看紧闭的门，又看看奉怀阅调侃，被奉怀阅一个眼神扫过来立马闭住了嘴。
小房间里没开灯，也没有窗户，漆黑一片，徐含露腿碰到沙发，于是顺势坐下，声音闷闷的。
“我有我需要的东西，你还坏我事。”
她当然知道席今节是帮她出头的，席今节这人有时候又傻又jg明的，明明那么有能力那么翻云覆雨的一个人，在她面前像降了智一样，她想，这要是他自己的事，他肯定有更好的解决方式，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又不需要这么不t面地动手。但她知道，他动手是为了她。
可她也知道那个男人说的对，不仅他那的药最便宜，他们这些人都有一片网络，她得罪了其中一个，其他几个也会对她避之不及，她这条路就这么断了。
席今节脾气还没下去，zhaya0桶一样被她这句话点着了。
“那男的都那么大年纪了，他能让你爽吗？不是每个男的都能接受你的那点ai好，徐含露，”他深x1口气，语气里的盛气凌人瞬间没了，“你前两天还说没别人。”
“你想什么呢，”她说，“我找他买东西而已。”
“在这种地方买什么东西？”席今节站到她面前，在黑漆漆的房间里盯着她眸子里落寞的流光，“在这里做交易的都是什么人，你也敢来，你好歹让我陪你一块。如果我刚刚没看到你，你要怎么办？”
她还真没想过，她不是一个不谨慎的人，相反，她的专业能力让她b大部分人要认真细致，但这件事对她的意义实在不同，即使危险，她也得试试。
她看不到席今节的动作，只听到塑料袋的声响，然后什么东西掉了进去。
席今节是把那个跳蛋扔了，又叹了口气。
“你需要什么，告诉我。”
她摇摇头，不说话。
面前的男人忽地笑了，笑得很低很沉。
“你是真拿我当狗了，所以觉得我帮不上你，是吧。你知道你面前的是谁吗，”他蹲下身子，扶着她的膝盖望着她，一字一句：“我踩一脚，明天的gu市都要震一下，你想要什么东西我弄不到，要你在这里买？”
他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房间里很黑，空气很静，她始终不说话，席今节心也一寸一寸沉下去，他站起来，整了整腕表，不再看她。
“你走吧，离开这间酒吧，别回来了。”
徐含露起身就走了，没有一点点留念，包厢的门被关si，席今节踱步从小房间里走出来，坐进沙发里喝了口酒。
周声嬉皮笑脸：“哥，吵架了？”
席今节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手机上给谁发着消息，十分钟后，助理打来电话。
“先生，徐小姐打了个车，已经顺利到家了。关于您让我查的事情，资料我已经以文档的形式发给您。”
他挂了电话打开文件，徐含露外婆的病历一览无遗，她这几天的行踪和联系人也清晰可见，他看完就什么都明白了。
也明白那天她为什么在省医院门口说想跟他za，明白她那天为什么觉得自己什么也掌控不了。
助理在电话那头问：“先生，您想帮她？”
他没回答，反问：“她像不像我？”
“先生当年出国读书一分钱没让席总出，全靠自己，是在圈子里出了名的。小姐虽然现在也是靠自己，但她并没有像先生那样抛弃什么。”
席今节明白他的意思，他当年是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却偏偏不用，靠家里能过得纸醉金迷，在国外挥霍一辈子都用不完，他偏偏没有。而徐含露家里本身就没有那样的条件让她挥霍，一点病痛都能让这个家庭轰然倒塌，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但席今节摇头。
“不是的，她和我一样，否则她早就会为了这件事来找我了。”
她不是没有条件，不是没有后路，她把他拿捏得跟训狗一样，但她从来不跟他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