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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光看看鸟也要摸摸鸟(1 / 1)

燕滔是只从善如流的王八羔子。

这个世道诚如柳向岸所说,当一个人荒唐事儿做得足够多,那些个条条框框便再不会被拿来衡量和评判。毕竟不单是燕滔这种看上去就勇猛能干的,谢酒花这样精瘦干练的也被柳向岸当街劫掳去爽过。

但不妨碍某些人对此大有意见。

“……然后呢?”被软烂脱骨的卤猪蹄骗来的柳向岸看着把只唠八卦不说正事儿的谢酒花百思不得其解,“不是,讲道理啊,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本来咱俩也没什么,你自己好面儿先往外瞎说的我被你操了?”

“我总不能跟他们说实话吧?”谢酒花伸手擦去了柳向岸唇角的汤汁,也顺势按住了他的后脖颈,“那燕滔讲的,真的是实话吗?”

柳向岸遗憾地扒了扒自己没吃完但已经吃不下的猪蹄拌饭:“什么实话不实话的,不都得看你信不信吗?光靠一张嘴解释就能管用的话,你们刀宗之前的名声也不至于那么难听的。”

他搁下筷子推开碗,转过身朝谢酒花递上了自己的手:“我吃饱了,你要不自己来查?”

谢酒花侧过身环住了他的腰,又把手放到了他的腹部:“嗯,确实吃饱了。”

“就是不知道另一张嘴吃了多少。”

柳向岸任由他抽去自己的腰带,在谢酒花连外袍带内衬剥下来时提出质疑:“诶?你不是不爱看我脱光的吗?”

“你既然爱穿林道里的衣服,穿燕来的衣服,那穿一下我的也无可厚非吧?”谢酒花压根儿没给他反驳的机会,只拧着他胳膊往袖管里头塞,柳向岸猝不及防被他裹进那件无袖的贴身内搭,只觉得这事儿还是过于超前了:“但是我本来就穿过你衣服啊——”

谢酒花置若罔闻,只将点缀着羽纹的外衫一并给人套好,甚至连绑手的布条也依样换成自己的,他在扣紧护腕的那一刻猛地往前拽了把,将柳向岸的掌心按在了自己抬起头的分身上。

柳向岸被那把拽得踉跄着滑下椅子,他惊诧地抬起脸来,又被谢酒花拆了发绳重新拢高,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别老看着鸟。”谢酒花满意地笑了起来,“也多摸摸鸟。”

早几年柳向岸还没瘦脱相的时候看着比谢酒花挺拔不少,谢酒花又被统战浑水搅得肌肤苍白。他跟燕来熟识后起了些坏心思,于是故意坑害了不知情的夏洛特,又带队奇袭合锋镖车拽着谢酒花脖领子给人扔下五尺潭,既让浩气盟拍手叫好,更让燕来误以为他是替自己出恶气,一箭双雕,除了不那么清楚情况的五台山僧人误以为他强抢良家少年外没什么不好。

燕来自然旁敲侧击问过他是不是为了自己,柳向岸一口否认但笑意盈盈怎么看怎么让人多想。燕来不觉得自己是一厢情愿,更深信柳向岸对自己有情,李灼然对于他这一手叹为观止,并询问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那阴湿鬼上周防守五比一赢了你,搁那儿嘲讽了快半个小时。”柳向岸懒洋洋地趴在李灼热的案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着他那柄雪亮的小匕首,原本昏黄温暖的烛光被刀锋所折,在映长庚主将的眉间映了几许慑人的锐利,“这周争点气。”

“恶人谷易守难攻,我们目前实力可能还没能五五开的程度……”李灼然伸手替他续满了茶,“我要是还没打赢呢?”

柳向岸把匕首往上一抛,两根手指随意却精准地夹住了握柄:“那我再砸一次。”

当周攻防浩气打得十分吃力,据点战掉点,防守四二进攻二四,于是柳向岸又赶着点儿来砸人家车,这物资跟攻防倒也不挂钩,关键是丢份儿。

第一次还能说是没留神着了道。第二次反思选的时间不够团队。第三次浩气盟进攻勉强赢了但叶桐被重伤昏迷不醒,谢酒花那嘴骂得更脏更毒,周一直接两百抱团被五十长庚偷袭没保住镖头。

所以在第四回镖车整装待发时,谢酒花把镖头旗帜塞进了副将手中,命令他代替自己领队。副将不理解但大为震撼,而谢酒花则解释说此事大有蹊跷想看一下柳向岸究竟是针对部队还是针对个人。

结果柳向岸两手都抓,两手都硬。

合锋副将险被一剑封喉,带了满脖子止不住的血踉跄着被长庚军按倒,物资塌方似的倾泻下来撒了满地,挂在他身上缀连着镖车的绳索被柳向岸一刀挑断,长手探出拽着豁口一拉一捆,扭头套到了谢酒花的脖颈上。与合锋军属于同个联盟的其他部队围拢来时,柳向岸左手撑板儿翻身而上,坐在合锋镖车顶上将脚惬意架起,朝这群反应速度堪比人家太姥的倒霉玩意儿璨然一笑:“你们怎么不等我把谢酒花杀了再来呢?”

“第四次了哦,是真的蠢到吃一堑吃一堑吃一堑不长一智,还是不想呢?”

结果这还没来得及再多嘲讽两句,他撑在镖车上的手忽然被谢酒花抓住了手腕,柳向岸本能地要将他甩开,却不料这厮顺着势往后仰倒,带着自己的镖车和柳向岸一道儿滚了下去。镖车跌跌撞撞地顺着峭壁岩崖一路砸进河中,激烈的水流冲得被浸透了物资又沉又生猛地拖着谢酒花往下流去,而谢酒花死活拽着柳向岸,两个人被水面之上未被冲刷过的粗粝刮擦出大一片的红,又接连摔向水面。柳向岸抽刀拿尖儿挑开了绳结反手扣着谢酒花带进怀里,另只手又铆足劲儿将刀扎进岩壁,这才止住了下坠的趋势。

他环顾周遭,确认好落脚点抱着半个身子已经进过水的谢酒花换到了浅滩上。合锋主将显然情绪不佳,难得没收敛自己的脾气,冷着脸质问了句“你什么意思”。

“啥啊?”柳向岸脱了上衣自顾自在清洗擦伤中较严重的那片儿,“你这人说话咋没头没尾的?我劫你们家镖车是在打对立阵营,我把镖车挂你脖子上是为了看着像在拴狗,我捞你一把没让你掉河里主要是我人好,还有啥问题吗?”

谢酒花发觉在他面前控制情绪确实难的一批:“我问的是——你挑拨我们联盟关系的话。”

多新鲜啊,你怎么跟个听到情缘出轨死活不相信的恋爱脑似的,都这样了还觉得是别人挑拨,非得当面给你一刀才算跟你不一条心是吧?柳向岸只觉得厌烦:“你觉得是挑拨那当我没说好吧,我只能说我也不是什么厉害人,你四家部队整个联盟快三百号人每次被我打镖车都顺利得活像是五十打三十,是怕我打不掉第二周不来见你了吗?”

要说谢酒花对联盟里其他三家部队毫无戒心倒也不是,只是就像燕来爱看柳向岸揍谢酒花一样,他也不能直白地表露出对弟兄忠诚度的质疑。河水顺着柳向岸赤裸的脊背往下淌,勾勒出清晰的轮廓,也冲刷了伤处发白的地方。他回眸瞧了瞧谢酒花的狼狈相,走到他跟前把人连靴带裤一道儿扒了下来:“湿成这样也不知道脱下来拧一把……我们谢公子没仆从跟着真是难为了。”

这称呼并不是什么好词儿,是恶人谷里敌视谢酒花那群人给予的恶称——你算个勾巴指挥,滚回去当你的公子哥去。

柳向岸拧了两把后瞥见了谢酒花面上的不善,索性把自己的脱了给人穿上,状态、情绪、思路各方面被恼怒和疲惫侵占的合锋主将多少是异样的,他任由柳向岸穿着穿着感觉太不顺手又给自己衣裳扒了,然后絮絮叨叨地给他穿了那身貂裘:“你呢,这脸生得太好看有时候就是会被敌视的,又不能因为这个给自己毁容。也可以选择学我,虽然生得也好看,但脸这个东西说不要就不要了,我不要了你能把我咋样?”

这不修边幅的兔崽子摆弄完谢酒花身上的貂裘,没等那身刀宗弟子服的裤子和衣角干透,也没等自己胸膛脊背晾干就穿了上去,摆摆手利落地纵身往岸上去了。

这件外衣套他身上略显松垮,里衬倒是无比贴合,于是谢酒花那双胜过鹰隼的眸子将他的腰线一览无余,又将他有心的无意的话想了一遍又一遍。

公然不服的人我会处理掉,包藏异心的人我会解决好,阴山商路的镖车问题我会进一步规划,至于那位不要脸的长庚主将……谢酒花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与渐沉的天色,将心底里冗杂的思绪一点点梳理明白:不要脸的话,玩起来是不是会更放得开?

他回到五台山蜿蜒的小径,借着那身貂裘伪装成阴山商路落单的霸刀弟子,进一步确定了各路人马的成分,与焦急的亲兵汇合,牵着补完货的镖车走向过太原的关口。

“谢将军,您怎么穿着……”

“噢,是这样的。”谢酒花从容不迫地笑了笑,“柳向岸被我睡完浑身都是汗,嫌这身太热让我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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