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姝,这些年,你辛苦了。”
喜山揉了揉他的手心,他便顺势握住喜山的手,看着她的眼睛。
于是喜山不得不和徐鹤一对视,沉默之中,她意识到自己应该在此刻开口,“师兄,你救过我,所以,只要有希望,我就一定会复活你。”
徐鹤一点点头。
也不知道他究竟想了些什么,到底是怎样从她的回答推论出这一结果的,他说:“所以,那和尚说的是真的。”
眼睛映照烛光,像有一团火在烧,看得喜山莫名有些不安,她吞咽着口水,觉得渴,但没有说话。
只听到徐鹤一继续说:“你和他,就像那对夫妻一样,只要伤了他,你也会受伤。”
就连这句话,依旧是个语调下行的陈述句,听得喜山心口微震。她试图辩解着什么:“那会儿,我就说过不用看大夫,我知道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
“他不会伤害我。”
徐鹤一握住了喜山的手腕。
他向来温柔,久违地让喜山感觉到了他的力量,喜山看到他面色沉了下来,几次想要张口,但是都没有说出。
很久以后,像是之前的问题都已经被他论证过没有答案、不必问出口了,他说出口的是,“幽荧,怎么获得?”
喜山眨了眨眼睛,余光看着手腕,哪怕徐鹤一已经有些失态,仍不如弗妄那样凶狠,他抓得很轻。
“……世间至阴之物,在特定的时间,用特定的阵法聚集而成,千年只见过成形一个。”
细长的手指,在她的手腕之间慢慢摸索,喜山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原来他一直摸的是手腕上的伤痕。
这些年布阵放血,喜山割开过手腕几次,那里隐隐有一条弯曲的疤痕。
徐鹤一说,“在我身体里?”
喜山闻言又震了一下。
她说不出话,真正说不出话,彼时弗妄在众人面前开口那一刻,她的失控就来自于此。
她发现弗妄开口的那瞬间,徐鹤一就被他放置在了一个死局当中。
取出幽荧,徐鹤一会死;没有幽荧,徐鹤一无法在不伤害喜山的情况下伤害弗妄,自然无法赢他。
她和徐鹤一是那么多年的师兄妹,一起学武,一起练剑,他为她一己之力对抗一个国家,只差一点就能带她走,喜山当然是不愿意徐鹤一输的。
烛火摇曳,他们两个坐在桌前,双双沉默下来。
夜晚,有风推动窗户,吹得窗纸摇晃,叩响门框。
“阿姝,累了吧。”
徐鹤一一直握着喜山的手,轻轻拉着她起身,“明日,还要去昆仑山上看看,这件事稍晚些再说。”
喜山想要开口,然而在开口之前,徐鹤一先行说出最后一句,“……好吗?”
声音很低,略微有些哑,喜山发现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