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心下狐疑,迟疑了半天,终于开口问他:“你……你怎么了?”
里侧的人像没有听到一般理都不理她,落花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肩膀,被灼伤了一般,瞬间缩回了手——他身上烫的吓人!却见他紧闭着双目,紧紧咬着牙关,极度忍耐,而胸前的衣襟早已经叫汗湿透了。落花却还不放心,又探手摸向他的额头,触碰到的那一瞬间,烫的她又缩回了手。直到这时,她才大约确定许是魔力反噬了。
落花重新倚回床头,静静的看着蜷缩成一团,不住战栗的洛世奇,心乱如麻,更多的是在心底盘算,如果待会有了机会,是杀还是不杀他?她的本心原也不想杀人,别说洛世奇与她老早就相识,便是看他现在可怜兮兮、痛苦万状的模样,也是于心不忍。何况自己又已经刺了他一剑,看来他的心脏真的不在左边,不然那一剑怎会刺他不死?难道真像他说的他的心脏长在了右边?
每个人的心里都驻扎着一个魔鬼,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而此时这个魔鬼却在一个劲的提醒和催促她,让她快点杀了洛世奇,因为只有杀了他,他才不会伤害师父,临渊和墨玉才能安全!
落花表面平静,内心纠结万分。时间就在她反复的纠结中慢慢的流逝,待她厌烦了不想再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手掌传来钻心的痛楚,让她坐立难安。那露出来的森森白骨,她自己都不忍多看,终于,她支撑着下了床,去屏风上取来中衣,顺便也找点布料来包扎伤口。
就在她慢吞吞的套上中衣,带子都没来得及系的时候,忽然听见“砰”的一声响,洛世奇从床上滚到了地上。落花迟疑着走到他面前,只见他头发散乱,眉目紧锁,神色扭曲,饱满的下唇已经被咬出血来,一缕血丝延伸到了下颚。
地上的人发出了一声痛苦的低吟,落花连忙唤了一声:“哎,你怎么了?”见他咬着下唇,强撑着想爬起来,原想上去帮他一把,却被他好像着了火似得皮肤烫的缩回了手。
他虽然疼痛难忍,却还没有失去意识。看着他艰难的站起来,蹒跚地往门口走去,刚走了两步就又摔倒在地,落花跟了过来,只见他的眉目紧紧的拧结着,青丝半遮着脸,露出来的侧脸潮红一片。
等了半天,地上的人一动也不动,似乎是真的昏死了过去。落花立在原地,心思微动,本来的憎恨又悄悄化成了同情。但那还没来得及包扎的掌心传来的一阵阵的痛楚,又在时刻撩拨她不安分的内心,想到刚才他将自己按在水底折辱自己,又想他若是醒了,定还要强迫自己……驻扎在心底的魔鬼终于跃了出来,她愤然奔到梳妆台前,把妆奁盒全部倾倒出来,珠宝首饰碰撞的刺啦声里,她来回翻找,最终选了一根最长的金簪,拽在手心里。
落花折回来的时候,洛世奇依然没有苏醒,这是最好的机会,她盯着那一身中衣的昏睡中的洛世奇,举起了金簪。
簪子缓缓下落的这一刻,落花想起了过往的每个点滴。那夜在他的别院,他就穿着这身中衣,他逗她欢笑,他给她绾发,难道今日真的要用这枚金簪来结果他的性命?但若是不杀他,他强迫自己不说,还要伤害师父,伤害临渊和墨玉,伤害她认识的所有的人!这样的魔鬼岂能留?
眼看着金簪来到了洛世奇的右心房,虽然不知道他的心是不是真的长在右边,但她还是将那金簪抵在了他的心口。
沐浴之后他便没再束发,青丝散落,模糊之中,他的侧脸倒有几分像师父。看着他难得的沉静的睡颜,落花的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禁又想起了在袭月山下饮酒的那夜,她说她不会杀他,若是他犯了大错,她就会把他关起来……想不到今日……捏着簪子的手簌簌的发抖,眼泪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