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誉躲在几人的怀里,自始至终像是不省人事的醉鬼,闭着眼睛任由他们在自己的身上摸来摸去。
他被狠狠地扔在床上,假发像是瀑布一样四散开来,几人迫不及待的脱光自己的衣服,准备享受这具近乎完美的身体。
苏誉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不紧不慢的从包里掏出一支烟,然后旁若无人的抽了起来,眼里一片清明,甚至蔑视看着他们。
“你……你没醉?”
苏誉好整以暇的看着那人,“哥哥接下来要跟我做的事,我不喜欢,不如我们做点别的吧。”
“小美人,你想做什么?”
苏誉趁人不注意一脚踹上那人的要害,慌忙朝门口跑去,并大声喊道:“救命啊,我是冯先生的未婚妻,这里有人想要强奸我。”
那人捂着下体,奋力的嘶吼着,“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其他两人企图控制苏誉,被苏誉弯腰躲避,然后用手提包砸向其中一人的侧脸,他虽然穿着裙子,此刻也顾不上形象了,只能边跑边喊,“我是冯家大少爷的未婚妻,你们如果伤害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今天即使你是霍家的未婚妻,我们也要办了你,妈的,敢跟我耍花招,我他妈不弄死你。”
套房空间有限,况且都被他们上了锁,苏誉到底不想被暴露出男人的身份,渐渐的在三人的围攻下处于劣势,直到最后,被其中两人一左一右的禁锢起来。
被踢中要害的男人扬手给了他一耳光,顷刻间,苏誉的嘴角溢出鲜血,他用舌头顶了顶受伤的位置,一股噬心的疼痛让他倒吸了一口气。
“看不出来,腿劲儿挺大的,就是不知道这穴有没有劲?别是个松垮垮的,倒人胃口。”
苏誉冷哼一声,“我说过了,你碰了我,冯家不会放过你的。”
“你嘴里的冯家少爷难道是玄武门的冯玉?”那人疑惑的看着苏誉,然后与他身边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片刻之后,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当是哪位人物,原来是那个草包,放眼a市,他顶多就是个豪门少爷,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等我们操爽了你,甩给他几个女人让他也舒服舒服,绝不会亏待了他。”
说完,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一步一步向他靠近,苏誉看着目前的处境,知道眼下只能自保,在对方近在咫尺准备扯他的裙子的时候,突然,房门被粗暴的从外面打开,冯玉首当其冲出现在门口,看到房间里的情形,勃然大怒,“放开他。”
“谁叫你们进来的?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王少爷,你想要找小姐,咱们楼下多的是,你知不知道你招惹的都是什么人?”一名带着眼镜的斯文男人插着口袋从外面走了进来,没一会儿,训练有素的保安已经钳制住那三个男人。
“五哥,怎么敢劳您大驾。”
三名男人瞬间有些腿软,眼前的男人可是霍崇山从南美雇佣兵团里挑出来的,是新都汇最高管理人之一,他能出现,看来他们招惹的人确实来头不小。
苏誉挣脱掉被掐的生疼的胳膊,慢慢走到冯玉的身边,然后依偎在对方的怀里。
事情既然发生在新都汇的地盘上,总要给人交代,那名叫五哥的人立在冯玉身侧,微微弓着身体,“冯先生,这几人该怎么处理?”然而他的眼睛却上下打量着苏誉,这个过分美丽的女人似乎有些不对劲,但又有些说不上来。
“按你们新都汇的规矩来,我的未婚妻收了惊吓,我们就先告辞了。”
“好的,冯大少爷慢走。”饶是有再多的疑问,他还是恭恭敬敬的把人送到了门口。
直到坐上了车,苏誉才卸下了伪装,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身影,他觉得眼皮一跳,但很快,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的身份应该不会这么快被发现。
“去哪?”冯玉问道。
“去曾苑,今天辛苦冯大哥了,要不是你来的及时,我的计划就失败了。”
“我都是按照你交代的配合你而已。”
苏誉自顾自的给自己点了一支烟,要不是他们各自的帮派不同,他真想和冯玉交个朋友,只不过他们这样的人,交付真心都是犯了大忌,况且他肮脏不已,只怕会玷污了对方。
他轻笑一声,换了一个话题,“冯大哥婚期是什么时候,到时候可不要忘了请我喝喜酒。”
“哪有什么婚期,都是我应付我爸的借口而已,现在他不在了,我也不用瞒着了。”
“这样啊。”
“是啊,”似乎是谈到这个话题让人有些无奈,冯玉叹了一口气,“我是个不婚主义者,等这段时间过了就准备退出帮会,去经营一家画廊,到时候真想邀请你去捧个场。”
“好啊,我一定会去的。”
到曾苑已经是十一点多了,除了他们包间,整个茶室空无一人。
苏誉还是保持着女装的模样,等他坐下,冯易安和冯柏庭皆是眼前一亮,苏铭突然捧着他的脸,眼睛像是要迸出火星,“他们打你了?”
“没事,”苏誉推开他的手,转头朝冯家两兄弟说道:“我已经可以确定,每间酒店都安装了监控。”
“这么说来,霍崇山是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他就是杀害两位帮主的元凶,”冯易安看了看众人,最后定格在苏誉的脸上,“与我们一开始猜的差不多,接下来,就是想办法拿到监控录像。”
“恐怕很难,我想,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五爷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只要他想查,很快就会查到我们身上。”
当时他进房间之前故意没暴露在监控之下,只等在房间之后,才开始呼救,就是和冯玉里应外合,用冯家的身份给五爷施压,玄武帮的帮主刚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了事,还没给人一个交代,再一个冯家大少爷的未婚妻,他们谁也担待不起,所以他们只能地毯式的搜查监控,当看到苏誉快要被人侵犯的时候,他已经顾不上顾客隐私的问题,立刻带着人赶到了楼上的套房。
“是的,只要没有监控录像,我们就拿他没有办法。”
一瞬间,包间里沉默下来,这就好像是一场被人设计好的局,不论他们怎么走,对方都有办法应对,或许一开始,霍崇山就知道他们会怎么做。
苏铭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们猜,霍崇山为什么要在套房里安装监控?”
“每晚成千上百人搞现场直播,把这些视频卖出去,我想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冯柏庭回应道。
“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一旦被曝光,他在黑帮就会名誉扫地,他没必要为了这点盈利搭上前半辈子的努力。”
“或许是把柄,”苏誉紧绷着一张脸,微微蹙起眉毛,“来新都汇的人非富即贵,任何一个人,将来都是他依靠的踏板。”
“有这种可能,所以说,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扳不倒霍崇山,将来我们的下场和两位帮主一样。”
苏铭的意思再明确不过,现在是他们做出选择的时候了,冯柏庭看了一眼冯易安,再得到对方的肯定之后,他轻轻的说:,“好,我们合作。”
几人以茶代酒,一起碰了一杯,算是达成了口头协定,霍崇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他们需要从头协商,至于监控录像,他们打算暂时搁置,因为现在左右都与霍崇山脱不了干系,只要抓住霍崇山,那桩命案始终都会付浮出水面。
三天之后,朱雀帮和玄武帮一起来到了新都汇,霍崇山在门口亲自迎接。
众人被引到了酒店的地下室,刚踏进最后一层台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这是一间大型的审讯室,各种刑具挂在墙上,那些男男女女被关在铁栅栏里,惊恐地看着他们。
看来霍崇山确实下了狠手,十几个人身上都是血琳琳的鞭痕,坐在一堆排泄物里面,哪还有平常伺候人时的光鲜亮丽。
“两位帮主,人都在这里了,你们看着处置。”
冯柏庭捂了捂鼻子,“想必霍帮主应该有了头绪,不妨先说来看看。”
“确实有一个人有嫌疑,不过已经死了,”霍崇山不紧不慢的说道,“当晚出事之后,我们立刻调查了所有的监控,才发现中途有人从房间里离开,后来我们的人找到了他的家中,才发现他已经自杀了。”
死无对证,多好的替罪羔羊。
“所以说,霍帮主也束手无策了?”
“说来惭愧,该用的手段都用了,也没得到一点有用的消息,我有意杀了他们给两位帮主陪葬,可是又怕你们来了,无法给两位帮主交差,所以现在我把人交给你们,要杀要剐,你们说了算。”
一瞬间,整个审讯室响起一片苦苦哀求之声,那些尖锐的声音传到众人的耳朵里只觉得刺耳。
霍崇山的意思在明确不过,就是想让他们放弃调查,即使他们继续调查,也将一无所获。
苏铭拧着眉毛,轻吐一口气,“每个人剁掉一根手指,赶出去吧。”
等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那一刻,苏誉再也忍不住,踉踉跄跄的去了一趟卫生间,他趴在洗手台上干呕不止,心里的那股郁结之气始终盘旋在喉咙口,下不去也上不来。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苏家泽真的死了,而他的死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结束了。
他还记得刚到苏家的时候,苏家泽也是刚接手朱雀帮,那时候他经常凌晨一两点才回来,苏誉站在楼上,看着这个男人一边抽烟一边喝着保姆煲的汤,苏家泽很敏感,每次都能发现他在楼上偷偷看他,直到有一天,他没抽烟,径直上了楼,把他抱在怀里,轻声说道:“小誉在楼上看什么?”
苏誉很怕他,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闻得到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是血腥味,只觉得不好闻,甚至想离它远远的,他从对方的怀里挣脱开来,噔噔噔的跑上了楼,之后他就再也不敢站在楼梯口看他了。
之后,他也学会了杀人,身上的味道和苏家泽一样,他们在满是血腥味的房间赤身裸体的交缠着,苏誉觉得自己快要被煮熟了,身上烫的吓人,苏家泽把他抱起来操,龟头似乎要顶进胃里,肉体的撞击声让他的脑袋里一片混沌,直到铃口吐出精液,他才低头看着苏家泽的眼睛,从一开始的冰冷,直到被欲望笼罩。
自从与苏铭的母亲离婚之后,苏家泽身边没有任何情人,他不是贪恋肉体的人,可以说,除了自己,他从不睡在任何人的床上,然而就是这样的人,最后却死在了淫窟里。
“你还好吗?”身后传来一声询问,打断了他的回忆。
苏誉有些狼狈的抬起头,看到了镜子里的霍崇山,他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嘴角缓缓挑起一抹笑容,“多谢霍帮主关心,我没事。”
“那就好,我已经让人在楼上准备了饭菜,还请苏先生赏脸,我们一起小聚一下。”
“不了,我有点不舒服,先行告辞了。”
苏誉绕过霍崇山,打算出去,没想到没对方拽住了胳膊,“朱雀帮和玄武帮刚刚易主,正是需要同仁帮协助的时候,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商量,苏先生不打算留下来吗?”
“现在帮内一切由大哥做主,我留与不留都不影响两帮的合作。”
“我觉得朱雀帮帮主理应由你来当比较合适。”
苏誉甩开对方的禁锢,眼眸里瞬间一片冰冷,“霍帮主,挑拨离间这种手段我想你应该不屑于用才对。”
自从苏家泽死了之后,不少人都替苏誉不值,但他却从来没觊觎过帮主之位,在他看来,苏铭和苏家泽差不多,只要他还有利用价值,对方都不会对他下手。
“这只是我的心里话而已,你别放在心上。”
“无心之失,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还希望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了。”
“当然。”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适可而止,霍崇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忽然感叹了一句,“苏先生的容貌真的是世间少有,有时候,我都想据为己有了。”
苏誉心里一咯噔,侧过头不着痕迹的瞥了霍崇山一眼,“这话从何说起?新都汇里面的美男美女尽是霍帮主的囊中之物,应该对我这样普通人不感兴趣才对。”
“不,他们的美色不敌你的万分之一,尤其是你的眼睛,非常的有辨识度,只是那一眼,我就认出你来了。”
苏誉终于明白,霍崇山已经看出男扮女装进出新都汇的人是他了,不过也不奇怪,以霍崇山的为人,看不出来才觉得有问题。
“霍帮主谬赞了,”苏誉双眸微微一沉,朝霍崇山颔首示意,“我真的该走了,否则我家大哥看到我来了这么久,该找过来了。”
“苏先生慢走。”
霍崇山没再为难苏誉,直到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他那深邃的眼眸里,像是盯着猎物一般,透着寒光。
苏誉几乎是落荒而逃,那种被眼神穿刺的感受让他倍感荒凉,虽然每次在霍崇山的面前他都故作冷静,可是一想到这个人刚刚弄死了苏家泽和冯寅,他就觉得脊背一凉。
对方下一个目标会是谁,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半个月之后,青州湾。
这里是一个u型的港口,地势成包围之势,站在国际大楼能看到整个港口的进出情况。
苏誉站在窗前,看了看下面装卸的货船,一切都很平静,只是今天晚上这里会有一场枪战。
“你的消息确切吗?”苏铭看着在角落里睡觉的冯易安。
“当然,这可是情报网出来的消息,你都不知道我花了多大的代价。”冯易安翻了个身,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批枪支是从意大利弄来的上等货,据说是霍崇山送给军队的,假如我们截了这批货,我看他怎么交代。”
“别高兴的太早,我们截不截的了都是问题。”
“我都安排好了,等这批货出了港区,我们在浦关拦下来,那里有条江,柏庭在那里接应,我打听过了,今天霍崇山在万豪跟人吃饭,不会来这边,”
苏誉点了一根烟,知道事情绝对没有对方说的那么简单,不过,现在倒是一个好时机,当下正是选举期,霍崇山支持的当选人是和他沆瀣一气的官员,如果这人上台了,霍崇山会把同仁帮洗白,说不定暗箱操作一番,能走上从政的道路,到时候就会拿他们下手了。
部队里那位官员手中票可是至关重要的,如果截掉这批货,想必会非常的生气。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十点,隐隐约约看到有人在清场,不到半个小时,整个港口空无一人。
苏铭已经在浦关等着了,一旦货从这里出发,不到十分钟就会到浦关,到时候他带着人从后面接应,应该是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
四下一片寂静,苏誉低头点了一根烟,刚吐出一口眼圈,他猛然贴紧窗户,朝控制塔上看去,突然瞳孔一缩,喃喃自语:霍崇山。
对方似乎是看着他的位置,抬起胳膊朝他做了一个打枪的手势。
苏誉头皮一麻,瞬间朝楼下跑去,一边跑一边给苏铭打电话,电话终于在最后一刻被接了起来,“喂……”
“快走……”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听筒里传来一阵猛烈的枪声,之后电话被挂断。
苏誉知道霍崇山肯定在楼下等着自己,不然也不会明目张胆的站在控制塔让他发现,但是现在他必须去浦关一趟。
他站在国际大楼东面的。”
苏誉听不懂,他歪了歪脑袋,好奇的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以后每晚都到叔叔房间里来,叔叔给你准备很多很多吃的,但是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院长。”
“为……为什么?”
“因为这是你能留在福利院的代价啊!”
就是这句话,苏誉一直以为只有付出代价,他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因为想要留下来,所以他每天等小朋友睡着之后,走进了恶魔的房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七岁那年,他再次从管事叔叔的怀里醒来,轻手轻脚的回了房间,和往常一样吃完早饭给幼小的弟弟妹妹冲奶粉,然后洗衣服,做义工……
等他休息的时候,他看见了苏家泽,那个男人走过来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028,你以后就跟着我了。”
苏誉觉得嘴巴挺苦的,大概是昨晚吃了精液的原因,其实他后来好长时间都没睡着,自从被关在这里,他总是模模糊糊的睡着,然后又像这样被一个梦惊醒,脑袋里混沌一片,让他分不清现实。
他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想起来抽一根烟,等他拉开抽屉,里面空空如也,他才想起还没到补货的时候,看了看桌子上的时间,却发现上面有一张请柬,应该是霍崇山留下的,毕竟昨晚睡觉之前这里什么都没有。
他以为是关于宴会之类的,没想到署名竟然是冯玉,几个月前,对方曾经说要开画廊,居然真的邀请了他,而且还是通过霍崇山之手,想来前两天那场肉体盛宴让他彻底在a市出了名,连一向不参与帮会事务的冯玉也知道了。
时间就在明天,苏誉摸着烫金的字体,指尖有些轻颤,被关了这么久,终于有机会出去看看了。
,是你违背了约定,就要承担后果,”他朝着门口喊道:“把东西给我抬进来。”
四个人抬着一只足够装下一个人的笼子放在房间的中央,随后给四周加固,房间里一时只剩下苏誉痛苦的喘息声。
等他好不容易平复呼吸,他才抬头与对方对视,“约法三章?哼,只是你束缚我的手段而已,你给我套上了项圈,却还要求我感激涕零,休想,”苏誉轻笑一声,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止不住大笑起来,他很少有这么情绪失控的时候,从被霍崇山关起来开始,他就认输了,一直未曾抱怨,如今,秦邺城一脚把他的尊严踢碎了。
他一直都知道a城就是上流社会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从苏家泽到霍崇山,然后即将被关进秦邺城的牢笼里,向来没有话语权,他以为出卖身体可以换得一时的平安,没想到变本加厉,成为对方拿捏他的理由。
“你在乎的是我的身体么,当时你可是和其他人一起玩我的身体,你只不过怕别人知道我跟着你的同时还和霍崇山不清不楚,怕你丢了面子。”
“你还狡辩,是你不遵守约定。”
没想到苏誉笑的更厉害了,他洁白的脖子上是鲜红的五指印,随着拉扯,喉咙一阵火辣辣的疼,他毫不在乎,继续说道:“你明明知道里面的药很厉害,但是当我倒在马路上,你的人却一直没出现,是你命令的吧,想看看我究竟会狼狈成什么样子,想看我会不会求你。”
“……”
“你倒是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因为你才是这件事的受益者,现在你不应该在这儿指责我,你应该去质问霍崇山,最起码他也没遵守约定,会答应你提出的任何要求。”
秦邺城揪着他胸前的衣服,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活的不耐烦了,知不知道你再跟谁说话?”
“秦大公子,你的身份高高在上,我自然是没资格跟你说话的,我说过,我不是一条忠诚的狗,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任谁听到这句话,也无法遏制心中的怒火,秦邺城气极反笑,自顾自的点头说道:“好好好……悉听尊便是吧,”随后朝一旁的手下说:“都给我看好他,不许给他任何东西,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来找我。”
“是。”
随后他松开手,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苏誉翻了个身,平躺在地板上,他神情淡漠的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其他人把笼子装好,请他进入,他才慢吞吞的弯腰钻了进去,这下,他真的成为了一只不折不扣的狗。
他蜷缩在笼子的一角,把头埋在自己膝盖处,没什么好难受的,他已经习惯被关着的日子,不过是打回原形。外面阳光正好,暖洋洋的照在自己的脚背上,他慢慢的挪回来,置身于阴凉之中。
秦邺城说到做到,没有一个人敢进这个房间,时间过的很快,又似乎很慢,后来,苏誉闻到了酸臭味和排泄物的味道,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因为他曾经喊破喉咙希望能方便一下,都被无视了。
幸运的是没有进食,大小便的次数也就近乎没了,他变得浑浑噩噩的,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即使有暖气,他还是感冒了,再加上脖子上和额头上的伤口没处理,整个人看起来又虚弱又可怜。
身体上的伤口他都可以接受,唯独没有烟,他的精神面临着崩溃,这几天他几乎没怎么合眼,身体对尼古丁的需求已经到达了顶峰,甚至掩盖了对食物的需求。
他盯着摄像头,那里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只要自己开口,就什么都有了,可是他不能,最后他又生生的挺了两天。
这扇门打开的时候,苏誉已经没力气睁眼了,随后皮鞋踏着地板有节奏的清脆声由远及近,直到在他面前才停了下来,秦邺城蹲下身,隔着笼子打量着里面的情况,随后他捂了捂鼻子,嫌弃的说道:“看来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苏誉挣扎着好久,才掀开眼皮,里面一片死寂,眼珠都没转动一下,他蠕动着嘴唇,但是嘴皮已经开裂,每动一下,一股撕裂的疼痛感袭来,他皱了皱眉毛,他想说话,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不要妄图装可怜,也才礼,看得出来性格张扬,和名字一点都不符合,每一个到这里来的人,他似乎都没有好脸色,当然,除了实验楼这帮人。
苏誉不讨厌这类人,但也喜欢不起来,这样的人太好面子,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落井下石,阿谀他人,但是只要从中斡旋,也可以为人利用,利益与共。
他故意走慢了几步,扶着墙壁弯腰喘气,没一会儿,章礼回头不耐烦的看着他,“别装了,你不是特厉害吗?这点小伤不至于让你在这拖拖拉拉。”
苏誉温柔一笑,语气放软了几分,“章哥,我腿疼的厉害,还得麻烦你慢一些。”
章礼礼面前,随后掀开衣服下摆,“你看,那人下手很重,我到现在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两个人隔着几个台阶,这一撩,章礼的眼前出现了一片雪白的肌肤,只是上面一片青紫,整个腹部几乎皮包骨,能看见肋骨的形状,如果昨晚对方下手再重一点,说不定这腰就断了。
他和苏誉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一开始看对方瘦瘦弱弱的,以为是好拿捏的,没想到?哥何必这么多虑呢?”
苏誉搂着章礼的肩膀,把重量压在对方身上,在他耳边亲昵的说道:“我实在是走不动了,你应该不介意我这样靠着你吧。”
章礼抬起手准备推开苏誉,再看到对方可怖的伤痕,还是垂下了手,“那你跟上我,我们在这耽误太多时间了。”
最后,两人以极其亲昵的姿势靠在一起,引来不少人注目,章礼几次都很想和对方保持距离,被苏誉巧妙的掩盖了,甚至在上实验楼的阶梯时,为了防止对方摔下去,他主动搂住那抹纤细的腰身。
等到了体检室,章礼竟然有些喘不过气来,这一路走来,对方几乎压在他的身上,虽然不重,他能感觉的到苏誉是故意的,虽然他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简单,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把人交给了一旁的医生,和里面的护士核对身份信息。
来这里体检的人没有名字,只有房间号,何况苏誉来的时间比较短,核对起来并不麻烦,没一会儿,医生吩咐他脱掉身上的衣服,赤裸着身体躺在病床上。
苏誉没动,只是冷冷的看着与他说话的医生,随后抬起自己的手掌,哂笑一声,“你难道不应该先给我处理伤口吗?”
“抱歉,我们没有收到这样的指令。”面对苏誉的冷眼,对方不卑不亢的对峙着,依旧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那如果我拒绝体检,恐怕你们就交不了差了吧。”
“你非要这么做,我也不会阻拦。”
苏誉立即站起身朝门外走去,看来这里的人都不太欢迎自己,好在他也不会在这里待太长时间,没必要与他们纠缠。
没想到还没走出门,就被人拉住了胳膊,章礼说了句“等等,”然后不耐烦的看向那名医生,“周医生,??如果你要意气用事,麻烦不要连累我们,他是上面的人安排的,难道你要违抗命令不成?”
“我说过了,我只收到体检的指令。”
“你不用拿指令来压我,平常对待其他病人,也没见你天天把指令挂在嘴边。”
“章礼,你变了,”那名医生语气里带着讥诮,侧头注视着对方,“这个人才刚来几天?你就改变了态度,难道你也和秦爷那些人一样,被这幅样貌给迷惑了?更何况,这人手上沾着人命,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哼,你以为我们的手就很干净?你看看这里的人,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死了也是一种解脱,如果你不给他处理伤口,等上面的人追究起来,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苏誉这才明白过来,这些人只认为他杀了人,却不知道那个善于伪装的病秧子才是杀手,想来也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精神病人和一个常年混迹于黑帮的人,无论如何,他都不占理。
他冷眼看着这群人相互对峙,最后,医生还是妥协了,招呼护士给他处理好伤口,然后检查身体。
这里每个月都会安排体检项目,最主要的是排查潜在的传染病,毕竟这里的人大都是实验体,药物的副作用非常的大,一旦一个人染病,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这次体检耽误了不少时间,等检查完已经快到中午的时间了,苏誉面无表情的系上扣子,然后穿好衣服从体检室出来,章礼跟在他的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直到走出实验楼,他听到对方说:“过两天来这里换药,如果他们不愿意,你可以过来找我。”
苏誉脚下一顿,回头给了他一个浅浅的笑容,“好啊,不过我还想请你帮个小忙。”
章礼觉得耳朵有些发烫,他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说道:“好,你说。”
“你能不能到一个地方帮我拿两套衣服,如果觉得为难的话,你把你的衣服借给我两套也行,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的衣服没法看了,总不能在这冬天活活冻死吧。”
他看了看对方满是血渍的衣服,实在太过于扎眼了,的确需一套换洗的衣物。虽然两人的身材差不多,但是自从刚刚看到对方双性人的身份,他没办法把苏誉当作正常的男人,何况,?自己常年穿着工作装,也不能随意外借。
“那你把地址告诉我吧,明天我休息,可以出去给你带。”
“风悦兴城,a栋三楼153号。”
之后几天,苏誉照例去陈辞那报道,其实他不愿意再和对方做戏,只是当打发时间了,而且,这里也是唯一让他觉得舒适的地方,最起码陈辞会迁就自己,比其他人好太多。
他一去就自顾自的点了一支烟靠在窗边,和往常一样一言不发,对面这栋楼上每天都会上演同样的情景,连里面的人都大差不差,他看腻了,并且觉得无趣。
他刚准备掐灭烟头,陪陈辞看完那部电影,却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某扇窗户后面,一个女人被两个男人压在玻璃上,上衣已经被撕扯开,露出大片肌肤,纵然对方浑身抗拒,也挣脱不了两个成年男子的力量,渐渐的,光洁的脸庞上露出绝望的神色来。
他丢掉烟头,冲出实验楼,快速的站在205的房门口,他使劲拍着房门,上面的铁锈在他的用力拍打下簌簌的往下掉,没一会儿,一个男人赤裸着上身打开了门,“你是谁啊,谁让你过来的。”
苏誉推开房门,看见ariel满脸眼泪,神情呆滞的看着天花板,衣服被尽数褪去,身上到处都是青紫的淤痕,看来来这里之前,她吃尽了苦头。
他根本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ariel,慌忙扯起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ariel这才回过神来,看见苏誉,猛的扑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誉哥哥,我好害怕。”
“不怕不怕,誉哥哥在这里,我带你出去,我一定带你出去。”苏誉抚摸着她的头发,随后看向房间里的两人,压低声音道,“不想死的话就滚出去,再让我看见你们打她的主意,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你说滚就滚?她是上面带回来的实验体,谁都可以碰她。”
另一个男人也附和道:“是啊,再说她早就被上面的人糟蹋过了丢给我们的,就一个破鞋,你护着什么劲儿。”
说完这人只觉得脖颈一痛,不知道什么时候苏誉已经掐住他的脖子,抵在门后,眼里迸发的杀意几乎淹没了他,苏誉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说谁碰了她?到底是谁?”
另一个人慌忙拉扯着他的胳膊,急忙解释道:“这里的女人都是上面的人玩过了扔到这里当实验体的,你杀了我们也没用,我们自己也吃了药,不上她也都会死,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被掐的人面露恐惧,在对方的注视下惊恐的点点头。
苏誉知道把气撒在他们身上没用,他手上用力推开对方,“别让我再看见你们,滚。”
“好好好,我们这就滚。”说完拉着另一个人消失在他的眼前。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只剩ariel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对方满脸泪痕的打量着他,带着浓重的哭腔说道:“誉哥哥,你怎么受了这么多伤?”
“都是皮肉伤,不打紧的。”
“怎么会?我只觉得好痛,不,最痛苦的想死也死不掉……”
说完,她用被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遮住这一身伤痕。
苏誉嘴巴开开合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曾经的ariel自信大方,会依偎在他的怀里亲昵的叫他誉哥哥,决然不会是这幅模样,被生生的打入泥潭,磨灭了她的骄傲。
苏誉恍然记起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姑娘的时候,对方才十岁,恰逢中秋,正是家族大团聚的时候,她穿着公主裙,在一众小孩子之间非常的耀眼,连苏誉都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但谁能想到这样的小公主居然是私生子,刚被接回本家,并被自己的父亲取名苏厌。
谁都知道这样的名字代表着什么,所以其他孩子避而远之,纵使拥有一副漂亮的脸孔,但在苏家,远没有背景来的重要。
苏厌不哭也不闹,跟着自己的母亲坐在角落里,看一屋子的男人高谈阔论,看其他女人显露名贵珠宝,直到佣人过来提醒用餐,苏誉看见那双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那时候苏誉正在上高中,被安排在小孩子那桌,众人都知道他是苏家泽收养的义子,也不大待见他,但看在苏铭的份上对他还算客气,偶尔搭两句话。
苏厌就这样坐在他的旁边,小心翼翼的和他打了声招呼,然后夹着面前的鱼肉,这一桌子都是小孩,自然有佣人给他们布菜剃骨,唯独苏厌没人伺候,所以很快就卡住了喉咙,侧头咳嗽起来。
苏誉看她满脸通红,忙叫来了家庭医生,不一会儿,鱼刺便取出来了,然后又叫佣人端了一碗梨膏给她润润喉咙。
苏厌低头小声道了声“谢谢。”
大概是对苏厌的处境感同身受吧,他摸了摸对方的头以示安慰,随后便继续用餐。
之后聚餐的次数多了,苏誉每次都能看见小公主孤零零的坐在一旁,拨弄自己的手指,遇到长辈问话,也是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来,久而久之,苏厌的存在感更低了。
后来,他带着苏厌到自己的花园里打发时间,对着满园的花香聊天,再后来和她一起去厨房偷吃的给流浪狗,或者和苏铭躲在楼上打牌……两个人关系近了许多,直到她们这个旁支彻底分了出去,而他开始接手黑道生意,两人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只是保持着电话联系,但是对于苏誉来说,这是除苏铭之外,唯一值得亲密的苏家人。
如今,那个不善言辞的小妹妹长成了大姑娘,性格也与之前截然不同……
苏厌上了大学就给自己起了英文名字,从事的行业也与苏家无关,他爸一直瞧不起她这个私生子,很快又和别人生了儿子,愈发没把她当回事。
但是苏誉没想到,再怎么没当回事,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女儿推进火坑,他看着ariel双手隔着被子紧紧的抱着手臂,一如他当年见到她时一样无助。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爸欠了银行一个亿,”ariel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所以他记起了我这个女儿,然后让人给我下了药,扔进一家酒店,我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进了地狱……”
苏誉明白对方遭遇了什么,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在只有下半身思考的男人身边清白的活下来,女性的身体是强者交易的筹码,正如他一样,有了那个器官,他的身份就不再是男人,而是任人挑选的商品。
ariel继续说道:“那一晚,有人录了像,还威胁我如果不来这里,就要被曝光。”
苏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他从小就面对这些肮脏的东西,早就练就了一身铜墙铁壁,此刻,看着对方的遭遇,他除了心疼,好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他还是抬起手摸了摸ariel的头顶,然后轻轻的拍了几下,没想到,ariel擦掉眼泪,挤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我也算是因祸得福,还能在这里看到你。”
苏誉撇开眼睛,鼻子有些发酸,“那我倒不希望在这种环境下和你见面。”
ariel闻言怔怔的看着苏誉,对方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一个人,从她十岁认识苏誉开始,他就已经学会在苏家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学会隐藏自己,即使苏家泽不止一次在宴会上向众人承认苏誉的身份,但是对方从不喜形于色,不论什么时候,不该说的话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其他人都说苏誉是个狡猾的人,早晚有一天要取代苏家泽的位置,后来帮里陆陆续续传出关于苏誉的流言蜚语,乃至于苏家泽死后辗转于苏家泽和秦邺城这两个人之间,对方依然坦然接受,不向任何人服软。
此时对自己说出这一句话,ariel好像感受到了那一丝温情,这个被折磨的千疮百孔的哥哥,依然在她最难受的时候,试图温暖她。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ariel差点绷不住再次大哭起来,她只好低头,不让对方察觉到她的情绪,低喃道:“怪只怪我们都姓苏,一生都被这个家族绑着。”
“不姓苏也会姓霍,还会姓冯,也会姓任何一个姓,总不会一直平平安安的,”苏誉淡然一笑,带着安抚的意味,“假如有朝一日能够自由,即使没有名字我也是愿意的。”
“是啊,怎么自由对我们来说这么难呢?”
这个问题无解,苏誉没办法回答她,最后,他抚去ariel脸颊上的泪痕,轻声说道:“快了,马上就要自由了。”
“誉哥哥,你想做什么?”
苏誉望着窗外,沉声说:“送给他们一份大礼。”
突然他的手被一股力量用力的抓着,苏誉看见ariel满眼的担心,他的神色倏然放松下来,微笑着说:“不用担心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即使这样说,ariel依旧没有松开手,她知道如今自己已经自身难保,纵然有心帮忙,也心余力绌,最后,她只好低下头说了一句,“务必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对方担忧的眼神溢于言表,苏誉只觉得心暖,他滚了滚喉头,应了声“好”。
内存不存在,请稍后尝试访问
二三中文